脑中浮现他灰不溜丢的时日里,也曾反复咀嚼着关于小哑巴的记忆,那是他整个少年时期最为敞亮的一场相遇,哪怕时隔多年,后来历经血海撕杀,仍然让他时而津津回想,这江湖对他来讲并非悉数都为恶意。
“还有臭小子,”免不了又提及厉狗蛋,厉执强压下眸底急涌的思念,嗓音艰涩道,“我何德何能,让那么可爱的他来到这世上陪我受罪。”
“他出生的时候,小小一团,软乎乎的,我抱着他都不敢用力,生怕手上没轻没重,再给他哪里弄断了……”
“结果到头来,仍是我害了他。”
“要不是我身上的彼岸香,他哪至于此,或者他投生去其他人家,也定要比跟着
“算了,跪床头有啥难的,我毕竟皮糙肉厚,还是跪你的紫微七斩吧,那上头坑坑洼洼的跪起来才解气。”
“这么想的话,有没有舒服些?”
而稍等片刻,屋内仍是锥心的沉默。
缓缓收紧手臂,厉执与司劫贴得更加密实,仿佛需要温度的人其实是他。
便在这格外冗长的寂静中,念头微转,厉执忽地咧嘴哂笑,不禁在最后发出两声自嘲的叹息:“你看我又放屁。”
“小哑巴……”
喑哑而饱含深情的低语一遍遍在司劫耳边徘徊,像瑟瑟风雪中被覆盖的枯枝发出微小的抵抗,无力,却不肯妥协。
“对不起,”而终于在浅蹭间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厉执又开口道,“我竟然一直没有认出来你,明明你给过我那么多次机会。”
“我却又蠢又自以为是,总伤你的心。”
“那日……也没有信任你。”
“明知道你这小哑巴,只会自己生闷气。”
“拿我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你怎么就……这般喜欢我?”唇底呼出的温热不间歇,厉执不甘心似的嗫嚅,“我想比起你对我,对你更好一些的。”
“你说我是什么泥沼里的微光,但你不知道,倘若没有你,那芝麻大点儿的微光根本就不存在。”
“我才是离开你,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现今来迟了,让你受这些苦。”
“你是不是很失望?”
“……”说着,厉执微微偏头看他,唇角不经意擦过司劫的脸,便干脆往前凑了凑,贴着眼前消瘦的下颚小心翼翼亲吻,也不管他是否有所回应,兀自说了下去。
“可失望能咋办……我没脸没皮,你甩也甩不掉。”
“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老实听你的话,绝不惹你生气,给你宠到天上去,若是违背,我就像村里有个叫乔老四的,每回惹他媳妇不高兴便罚跪床头,直到你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