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想而知,晏琇这一次又该要从怎样的沉冗里挣脱。
尤其,连那尉迟慎……也实属让厉执恨得牙痒。
现今的逐云村里,哪还有尉迟慎的踪影,只剩
“不过你这般睡着也好,”厉执忍不住伸手轻蹭他脸上的霜寒,像是意图给他增添些温度,“不然以你的德行,定又要随我一道奔波,不肯踏实养伤。”
“你们一大一小,平日看着都安安静静,一遇到我的事,就疯了。”
低哑说着,厉执握住他垂在身侧僵凉的指尖,放在两手掌心间来回轻揉,半晌不见有任何起色,干脆放在嘴边,一下下呼出热气。
“啊,还有阿琇……”
想到自从事情结束后他一直失魂落魄的模样,厉执不由又眉心紧皱。
往身上抹了抹,蹭去满手湿迹,趁着将菜根苦味泡开的空挡几步又踏至床前。
这样距离极近地看着司劫如精致玉雕般的面容,目光闪烁着,恍惚下仍会记起那日他惶然奔向他,却只摸到一手冰凉呼吸的摧心砭骨。
叠着水牢遭受的刑伤,眼前这人原是早在以身体替他挡下无数劈砍时便穷途末路,偏却始终未曾表露分毫,甚至在肖青山骤然遣散乾阳逼迫他信香失控的刹那,及时将他压制。
直至肖青山彻底无了生气,他也耗尽所有,再撑不下去,就那么安静而不失体面的,睡着了。
按司澜所说,是被迫闭了生关。
的确,晏惊河的死对晏琇来说,正如剖骨的利刃在七年前已遭受一次的伤口上重新扎下一刀,那是连厉执也无法感同身受的切骨之痛。
不管晏惊河如何疯狂报复五派,不可否认的是,他最后仍选择将晏琇藏了起来,与其说是保他一命,不如说依旧不愿让他看到这江湖最丑恶的一面。
就像他对他最初的期许。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深挚而残忍。
——所谓生关,乃是天墟弟子将破心剑法修至最高境界,身体即可在危难关头不由自主切断全部外在感知,唯护住心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只等一切慢慢恢复,方可醒来。
也算是闭关的一种,虽然不随主观而决定,却是为生而来,故作生关。
只是这生关的时间,并不能确定。有人三五日便可苏醒,也有人,一辈子都将不死不活地睡下去。
先前在水牢时,他便在意志濒临崩塌之下险些闭了生关,奈何那时他心系太多,竟硬是扛了过来,眼下肖青山一死,顷刻泄力间难免让他也再难以自控。
而厉执忐忑等了三日,现今左贤王一行人已欲动身返回北州,他必须趁此机会随他一同去接厉狗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