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
“不是……还有你在?”厉执伸臂便欲抱住他,实话道,“其实一看到你,我就忘了疼。”
谁知司劫眉头微皱地后退一步,竟避开了他的亲近。
厉执双臂僵硬停在半空,直过了半晌,看着司劫紧绷的脸色才突然明白过来,毁掉信香那时,他也是这样抱着他。
“司劫劫,”眼见他无声又僵持片刻,厉执想了又想,这回试探勾住司劫实际也伤势未愈的指尖,轻轻描摹上面厚厚的结痂,可怜巴巴道,“别气了,我现在……确实头晕。”
“……”司劫看着他,却没再接下去。
“我,我睡了多久?”目光闪烁着,连司劫眼下换了身作活的葱青短褐都没敢仔细欣赏,自是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只转移话题道。
“十七日。”
“我说咋这么饿,”便又哑笑一声,厉执下意识挠头,“我听说你在喂鸡,你一个貌美如花的掌门喂什么鸡,这种活以后还是给我做——”
话没说完,正习惯性伸往脑后的手腕就被牢牢握住。
免复杂地来回变幻,“我们家哪来的鸡……还下蛋了?”
他这是睡了多久?
说着,他也不在炕上坐着,脑袋发晕地下了地,便蓬头垢面往门外走去。
却才到门口又愣住了。
只见门前空地上自是早已没有一丝血迹,打扫得与他出门之前别无两样,而除此之外,还阔落地停了个满载金银与各种各样小玩意的大轮车。
“……你是太饿了。”
“……”
而司劫这次倒没再挣脱,沉默看着他稍许,反手
“你那里有伤。”果然,司劫语气沉下几分。
“这,这不是好了?”厉执不免心虚,心知他毁掉信香这决定并不在司劫预料之内,他当时也定然要被他吓坏了。
“好了?”司劫只低低反问一声。
“啊,”厉执改挠下巴,“你看我现今又生龙活虎,而且咱们家有钱了,待会儿我能吃上至少八碗米……”
“你只是……保住了性命。”却听司劫终忍不住道,“你的信香已彻底损毁,每到情期都要承受无异于那日的剧痛,你当真不知?”
日头下辉煌灿烂,晃得他又以为在做梦。
“这是你抗敌有功,官家赐予的奖赏,还有……村民们送来的谢礼。”
愕然间,耳边忽地想起像是极力压抑的沉沉低语,还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喘息,俨然是一听到响动,便立刻赶来。
“……”不知是由于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喜讯,还是因这仿佛相隔太多生死离别的声音,厉执心下过于酸涩,停顿了良久,才终是转头。
朝司劫一笑:“都……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