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义什么时候喜欢茶了?
他印象中别墅橱柜里那套上好的青瓷茶具几乎没拿出来用过,赵阿姨也很少给顾修义泡茶,他们公司里上上下下都跟顾修义一样,每天咖啡续命。
非要说的话
他看向纪阮的手,玻璃一样白而透明,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指尖,几乎看不见血色,可以想象,这双手的主人身体确实差到一定程度。
如果不是无名指上的婚戒为他增添了一抹人类气息的话,那确实不太像真人可以拥有的手。
Arthur视线从婚戒上移开,抬了抬嘴角:“谢谢,你说话真有意思。”
程子章端着托盘过来,往两人面前分别放了一杯茶,笑道:“来,先生,说那么久的话,喝点茶吧。”
纪阮率先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阮以平静的目光回视。
从见到白粤的第一眼起,他心脏就隐隐刺痛着,像有无数细碎的小针在反复折磨脆弱的器官,仿佛是世界意志强加在他身上的。
哪怕纪阮从心里并不觉得白粤难以对付,也从未将他当做对手,但这种生理性的排斥依旧如影随形,随着白粤在他身边待得越久,就越发折磨人。
但纪阮面上不显分毫,他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笑了笑:“白先生一定是搞艺术的吧?”
他唇色泛白,声量也稍显不足,是气虚体弱身体很不好的表现,坐姿却相当随性松弛,以脆弱到极致反而看轻一切的姿态浅笑着。
Arthur顿了些许,才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针锋相对,捏着茶盏放到鼻尖闻了闻,惊叹道:“这茶好香啊。”
他笑着看向程子章:“果然还是我们国内的茶最有味道,我在国外待久,差点都忘了真正的好茶是什么样的。”
程子章盈盈一笑:“您喜欢就好。”
Arthur浅尝一口,十分享受地眯了眯眼,又问:“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吗?我朋友也很喜欢喝茶,我想给他带点过去,他一定会赞不绝口。”
纪阮是个俗人,对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他越听越觉得白粤口中的顾修义和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Arthur眉梢微挑:“没错,能看出来吗?”
“是啊。”纪阮合上笔记本,将它放到桌上,轻轻揉着手腕:“艺术家一般都比较具有发散思维,能够从一个小点延伸出不少让人意想不到的内容。”
他语气亲切:“从这点看,白先生是很棒的艺术家呢。”
言下之意,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老子不记了,本子拿得手都酸了。
Arthur当然听得出来纪阮得体语言下的不耐,笑意不由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