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那人问,“门口侍卫怎回事?什东西都随便往里放。”
东西?
苏岑眉心微微皱,眼就看到那人颈侧处显眼红痕。没急著作答,反倒仔仔细细把人看个彻底。身张扬绛红浮光锦,又用金线绣牡丹纹路,提花款式看便知是宫里手笔。
能用金线,定然是皇亲国戚,但这人衣物虽张扬,档次却不高,尚不及郑旸那个便宜世
军阵前写下“云横秦岭家何在”悲壮之词,剑眉入鬓,眼底情绪翻涌,波澜壮阔。场景改,那人拉起他只手,将把湘竹伞送到他手上,眼里含笑,像壶醉人清酒。
千里黄沙百万雄师中驰骋是他,纵横捭阖朝堂上稳操胜券也是他。
这是他第次窥得那人另外面,本以为顽石打磨之初定当丑陋,却出乎意料被那股子苍茫雄浑吸引。
第二日早,雨仍未停,改换淅淅沥沥小雨。正逢休沐之日,换作平常苏岑定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却改常态早早起床束发,站在衣橱前踌躇半晌,想起李释那身玄衣戾气太重,特地选件素白暗纹芙蕖苏锦衫。
又从橱柜暗格里拿出盏天青釉捧荷茶罂来,入京前大哥给茶,若说当初曲伶儿喝那茶数极品,那这罂就是极品中极品,专挑洞庭湖旁初春第道头茶,年只出这罂,两足抵万金。几年前大哥刚成家,娶江宁布庄岳家千金小姐,虽说看着有几分联姻意味,两人却是见钟情,大哥沉稳,嫂嫂温婉,不失为天造地设桩好姻缘。就有点,大哥那岳丈极好茶,每年那点头茶都被大哥拿去孝敬岳丈,念及他这次入京可能需要周桓这才把今年给他,他尚且没舍得喝,真是便宜李释那个老东西。
临出门前看着墙角那把昨夜入梦湘竹伞,微微迟疑,终是好生收起来,拿另外把伞出门。
到兴庆宫时不过辰时刚过几刻,宁亲王日理万机,苏岑特地赶个大早,免得到时候还得打断他。正赶上兴庆宫值夜侍卫换防,都是当初起斗智斗勇过,见他过来道声“苏公子来”,直接放他进去。
念及昨夜在宁亲王寝宫里发生事,苏岑还是心有余悸,想想,索性在龙池旁等,这里是前朝和后殿必经之路,总不至于错过。
到当日湖心亭,刚收下伞,苏岑不由愣,竟有人捷足先登。
听见身后脚步,那人也回过头来,微微愣之后目光由热转凉,双丹凤上挑着睨他眼,眼里轻蔑都不屑于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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