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岑好不容易穿上绯袍鱼袋,刚
这人审起案子来没别窍门,就个字:打。
人犯带上来,先来顿板子再开始审,态度不端,打;油腔滑调,打;不招,打;招还得打,理由是这人肯定还有没招全。
有人信奉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那薛成祯信奉就是板子底下出真相。
每次刚有点要升迁迹象,立马有人弹劾他滥用酷刑致使多少人残多少人伤,而这位薛大人也是位人才,你奏你,打,升不升迁干老子屁事。
苏岑越发断定,这薛成祯薛大人坐在这里根本不是为做官,而是纯粹为打板子来。
第二日早,苏岑提着新鲜出炉两屉小笼蒸包候在大理寺门前,等着张君过来立马迎上去,美其名曰:行贿。
张君手里握着包子受宠若惊,这小祖宗无事献殷勤,非*即盗,像上次拿着礼去拜访,他就赔上书房,这次指不定又得赔上什。
不过苏岑这次好像并无所求,跟在张君后头只是唠唠家常,书房修怎样?宋建成在夔州还适应吗?缺不缺衣少不少食啊?家里妻妾相处还和睦吗?最近有没有纳新欢啊?
他纳不纳新欢干这毛头小子什事?
好不容易到他办公地方,苏岑冲人恭敬拱手告辞,乖乖去给宋建成养兰花去。
看着堂下板子飞舞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场景,苏岑连着好几天没吃下饭去,只觉得这大堂里红砖都要比别处红出几分去,脚下去都是犯人皮肉碎屑。
如此看来他倒真是冤枉宋建成屈打成招,跟薛成祯比起来,宋建成那就跟小打小闹似。
跟着薛成祯看半个月,把苏岑足足看瘦圈,副尖细下巴立现,看着尤为楚楚动人。
可能是怕苏岑再看下去人就瘦脱形,张君终于大手挥,他可以接自己案子。
但要是知道自己接第桩案子是什,苏岑宁愿再回去看薛成祯打上个月板子。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要是东市新出糕点,要是早春新上绿茶,张君也是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终于有天,张君随口问句“苏大人最近在忙什啊”,看着苏岑殷切眼神张君当即就明,哭笑不得道:“你就先跟着成祯过几次堂吧。”
苏岑急忙拜谢,就知道这多日以来贿赂和拉拢没有白费。
第天,薛成祯就让苏岑见识什叫衙门。
薛成祯,永隆十三年进士,论资历比柳珵还要老,混迹官场几十载到头来却是个跟苏岑样寺正。
而当天苏岑就知道这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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