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空着肚子来的,淋了一场雨,又吃了满肚子的生莲子,这会儿才觉出来胃里发寒,不是那么舒服。
李释吩咐下人送膳过来,把人抱在腿上,挑精捡细一口一口给喂饱了才把人放下来,自己草草吃了几口便让撤了。
苏岑微微皱眉,“怎么吃的这么少?”
一句话还没问完便见祁林端了个玉盏进来,苏岑刚瞥见里头浓郁的汤汁,便被李释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这是……药吗?”苏岑盯着碗底漆黑的药渣子凝眉,上次他见李释喝药,还是有人在兴庆宫的膳食里下毒害得李释引发了旧疾。自从李释从徐州回来,拿回摄政权,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自然又是动摇了不少人的利益,那这次,会不会又是……
出头鸟。
几轮秋雨下来,天气渐凉,苏岑下了衙来到兴庆宫时一场秋雨刚歇,下人们正忙着打扫满地的残花败叶,竹枝编成的扫把刷刷清扫着青石板上,见过苏岑问了安,告诉他王爷正在书房里忙公务。
苏岑自忖不能扰了宁亲王的公务,打声招呼后先向着后寝而去。途径龙池,里面莲叶枯黄,蓬头高立,随手扯了几个靠近岸边的莲蓬头,到了寝宫有找来个盘子,把莲子一一剥出来,又拿针把莲心挑了去——莲心泛苦,趋甜避苦是本性,更何况他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对这种一经尝试就萦绕在舌尖经久不散的滋味一直报以敌视态度。
李释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回来时,就见那只小狐狸悠然自得地倚坐在他的卧榻上,面前捧着本书,桌边还摆着一盘莲子,不时伸出手来摸几个,嘴里嚼的咯嘣作响。
李释进来苏岑尚未察觉,直到人来到桌边,也想伸手摸一个莲子尝尝。
李释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在人背上拍了拍,“一点风寒,不妨事。”
“风寒?”苏岑显然还是存疑,刚想去嗅嗅那药渣子里到底混了什么药,却被李释不着痕迹地端起来交到祁林手上拿走了。
苏岑心里疑惑更甚,他其实不通药理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苏岑才从书上抬起头来,目光渐缓,对人轻轻一笑:“你忙完了?”
李释却没有就此松手,捏着那只腕子让人衔起一颗莲子来,又引着那只手送到嘴边,舌头一卷收到嘴里才松了手,“看的什么,这么入迷?”
苏岑神态自若地把书收起来放在手边,“一些陈年旧案子,翻出来看看。”
这话说的真假掺半,陈年旧案子不假,却是刚刚才立的案——这是田平之的案子。
好在李释看上去并未上心,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起来,问:“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