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千言万语要说，所有
委屈、不甘、愤怒在喉头滚
几滚，最后却只是轻颤颤地问道：“这些兰花……还活着？”
李释笑，那双他深沉眸子里有他熟悉东西，“都在这儿呢，你要不亲自数数，看看少没少哪盆。”
苏岑盯着人满手泥污皱皱眉，“怎
亲自做这些？”
话
出口他就险些咬舌头，如今这兴庆宫里空无人，李释不亲自动手难道还等别人来做？
李释却并未放在心上，低下头去继续疏理根系，边动作边道：“这些花
什时候让旁人经手过？”
日游园会时热闹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那些人都不见，勾肩搭背图朵三卫不见，脸冷漠表情陈凌不见，连那帮争着抢着献手艺厨子也不见。
苏岑忽然明白李晟为什没有落井下石直接把人发落到天牢里去，他让李释独自守着这座空落落庭院，看着昔日繁华花红柳绿慢慢衰败，精巧绝伦雕梁画栋渐渐蒙尘，就像是从内里慢慢消耗掉个人灵魂，远比肉体上折磨来痛苦。
苏岑缓缓神快步上前，没走几步又跑起来，恐惧慢慢笼上心头，他突然害怕李释跟着兴庆宫起衰老下去。
硕大兴庆宫，他几乎是循着记忆横冲直撞，湖心亭没有，花萼相辉楼没有，寝宫也没有。他以前觉得兴庆宫大，却从来没有这大过，漫无目地横冲直撞半天，有些地方甚至确认两遍三遍，无所获之后有个地方却渐渐明晰起来。
那是李释平日里最常待地方，因为被身政务缠身，常常要待到通宵达旦。他私心里以为没那些脱不开奏章要批李释应该不会再待在那里，他为这个朝局呕心沥血那多，却终归是被辜负。
苏岑愣，忽然恍然
到头来只是他不甘心，而李释自始至终就没有怨过。
苏岑步子渐缓，每步都走深思熟虑，到最后干脆驻足，凝视着楼台之上那个身影，视线忽然就模糊。
李释费好番功夫才把虬曲交错兰花根系点点分开，许是他如今总算有时间打理，这些兰花入冬以来日益疯长，有几株竟然爆盆。趁着今天天儿好，午后日头又足，李释找来几个空花盆给这些花们倒倒盆。搁置太久，那些根系盘曲纠缠在起，像理不清缕青丝。
听见动静李释抬抬头，手上顿，便有段根须断在手里。
苏岑拾级而上，每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这路风风火火，抛弃切跨越千山万水，临这最后几步，却突然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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