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总算明白过来,纪峣压根儿没意识到,他心里躲着一个人。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是,他把那个躲在心里的小人团吧团吧藏起来,又在小人身上盖了件自己的衣服,管那个小人叫“温霖”。
只要没人叫醒他,没人扯下那件衣服,住在纪峣心里的,那个进了球以后,回头冲纪峣勾唇一笑,把纪峣迷得想要变成女孩的人,就会一直是他温霖。
他可以趁这个机会,一点点抹除张鹤的影子,这很简单,只要有徐叶叶在,只要他们不分手,纪峣的潜意识就会逼迫纪峣远离张鹤,时间久了,纪峣就会真的爱上自己。
移情也好,替代品也好,假的白月光也好,只要纪峣最后看到的人是
另一头的温霖,看着今天被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电话,烦躁地捏了下眉心。
他不是神也不是圣父,私心里,他是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张鹤。
这种讨厌,有挫败,有不甘,有耻辱,有嫉妒。
这不难理解,山寨货如果有意识,让它跟原装货放在一块做对比,它也会很烦的。
自从琢磨明白纪峣的心思后,每次跟张鹤在一起时,他总是会想,他比我高,比我沉默,比我会打篮球,比我看起来爷们,纪峣是不是就是喜欢他的高、他的沉默、他的爷们?
他还在思考,要不要仗着自己二世祖的身份翘个班——他觉得他不是那种不管多难受,都会公私分明的忍辱负重型人设。
温霖显然有点着急:“你不怕徐叶叶跟峣峣说什么么?”
张鹤神情冷漠,他歪了歪头,没什么情绪地问:“说什么?”
“……”温霖顿了一下,“你……”
张鹤打断了他:“你跟纪峣,都管的太多了。”
有段时间他尝试着沉默寡言一点,板着脸不说话,玩命似的参加各种体育运动,把自己晒得黑一点,最好能再高一点,他以为这样有成效,然而纪峣还是只看张鹤。
只是某一次,他给纪峣发过去一张自拍,纪峣在另一边哈哈大笑:“你怎么越来越像张鹤那个黑炭头了?都不像你了!”
他先是有种努力得到表扬的满足,接着是为自己越来越像另一个人而烦闷,再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原来那样?”
纪峣毫无所觉,依旧欢快地说:“当然是你原来的样子了!像那直男癌简直是噩梦好么!”
这句话拯救了温霖。
说完他就把电话扣了,继续看风景。
对啊,管的太多了。
纪峣去找徐叶叶干什么。
他跟徐叶叶分手,关纪峣什么事呢?
他仰头喝了口酒,漠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