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明明早就放下了,怎么还想着这些?
前阵子和思远小聚时,被他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瞧得脑壳痛,虽然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让他有话直说。果然,他觑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已经成了座没人气儿的活冰山了,让我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
肤浅。
我都不屑同他解释。
我觉
纪峣吾妻,
首先,容我严肃地抱怨一句,我觉得我们用的文字实在是太不精确了,我翻遍几千年的历史,竟然没有一个词汇,能准确概括两个相互平等的男人之间,具有契约效力的词汇。
我想了又想,只能用夫妻来称呼,若你觉得“妻”曲解了你的性别,那么咱们换换,“纪峣吾夫”,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我要声明一点,以夫妻来指代你我,不过是这几天读书忽有所感,又被民国时的结婚辞酸了个倒仰,忽然抽风而已,我早不爱你了,你可别多想。
……真是,我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我的弟弟爱上了同一个人,而是在我有机会时,从未为这份爱意采取过任何行动。
如果说纪峣是个恶劣又自私、刻薄无情的混账。
那么蒋秋桐就是个懦弱却傲慢、胆小如鼠的懦夫。
(此处有一点湿痕,晕开了墨迹)
最最无药可救的是,哪怕现在,我想到你时的第一反应,仍是下意识想要微笑。
反正都是自娱自乐,哪怕我写我们老夫老妻相伴多年,你也不能忽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冷笑着骂我做梦。
……且说回正题。昨夜睡前,我读完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满心惊叹无以言表,翻来覆去,最后只剩三个字,“学到了”,若再加三字,那就是,“比不过”。
任我是想破脑袋,都写不出那样的情话的。我心里想着“油嘴滑舌!”,然后熄灯睡了。
然而莫名其妙的,昨晚梦中,竟然全都是你,害得我不得不半夜爬起来去洗了内裤。这件事发生在我这个年龄,确实让人有点难为情,然而大概人都是越老越厚脸皮,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以前把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没什么该不好意思的。
这么一想,我又坦然了,重新睡了一觉。今早一睁眼,我脑中第一句话,就是朱生豪那句“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可恨,若当年我有这等说甜言蜜语的水平,又怎么会沦落到人到中年还一个人睡冷被窝的下场?
我们的这段关系,果然像“短命草”一样,并没有维持多久。
可我也果然像中毒一样,哪怕痛彻心扉,依旧觉得认识你,很欢喜。
你愚蠢的,
蒋秋桐
4、分手后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