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拿起他手上的外套往外赶——他已经是一屋子老弱病残里,最年富力强的那个了:“你在这等着,我给他送过去。”
家里的帮佣和司机也熟练地出去找人,可直到纪峣回来了,温霖和于思远还没回来。
蒋秋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温霖的电活打了过来,声音很废惫:“老于在路上晕倒了,我刚送他来医院,还在急救,是脑
十次有五次,他能顺顺利利地回来。然后他就会很得意,吃饭时眉飞色舞,哪怕说活不太利索了,还不忘夸耀自己。
“我没问题!”复杂的句子对纪峣来说已经有点困难了,如今他最常说的就是这句。
蒋秋桐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他无奈地给老小孩夹了一筷子刀鱼内—据说这玩意补脑,从不轻信的蒋秋桐也忍不住迷信,现在纪峣几乎餐吃鱼:“是是是……您快闭嘴吧。”
但是同样十次有五,纪峣回不来。他总是迷路,明明是走过千百次的地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迈腿,只茫然又可怜地呆愣在那,像只被丢掉的老狗。
韵犹存。”
“噗……”不远处的温霖喷了-
在众人已经能够熟练找回走失老人纪峣的时候,于思远先倒了。
他是在寻找纪峣的路上发病的。
纪峣的病已经到了中期,阿兹海默是逐渐恶化并不可控的。所有人都很无力,但都在强打精神互相安慰,纪峣也很配台,经常笑着说放心啦,每个人老了都会这样,我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于思远这哭包,每次找到这副样子的纪峣,总是要哭一哭。
找前每次恨恨破口大骂,说纪峣净给人添麻烦,一把年纪了还是个作精的是他;见到纪峣后把人往怀里搂,宝贝心肝之类的肉麻称呼,不要钱一样往外蹦的,也是他。
这次发现纪峣又双叒叕趁着大家没注意溜了,于思远外套都没顾得上穿,急吼吼就往外跑。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更别提于思远已经六十多,是夏天都要穿两件的年纪了。
“——你先穿上衣服!”蒋秋桐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后有点无奈。他年纪终归是大了,腿脚没有另外两个灵便。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纪峣是个很要强的人,要他坦然面对如今生活都不太能自理的自己,是件痛苦的事。
年轻时那种恐慌再度袭来,他很怕自己现在又老又丑又麻烦,其他三个会不要他。
越是害怕,他越要证明。而他的手段,就是离家出走。
也不算是离家出走,他就是在纪宅附近晃悠,也不叫人,就这么溜溜哒哒出门了,美如其名曰“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