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这么一说,列维想起一些现象:在从前所有疑似“不协之门”的目击记录中,当事人们的证词通常十分统一。也就是说,如果一群人同在一个地方,只要他们之中有人看见了“门”,那么在场且未被遮挡视线的其他人就基本也能看见。
这就好像……曾经你天天路过某个地方,你
没有像从前那样向后梳平?
直到开出城,列维才意识到“不对劲”在哪里:今天的莱尔德十分安静,没有扮演导航仪,没有指责他多绕了一个社区,没有反对他超车,没有玩他的遮阳板和音响,没有在他的储物盒里翻找食物……
莱尔德一直端着手机,翻看之前拍下的安吉拉的日记。
上了公路后,列维说:“我还是觉得,也许杰里只是在做什么别的蠢事,不见得是他遇见了‘门’。”
“怎么说?”莱尔德仍然盯着手机。
列维说:“他在婴儿时期就近距离接触过‘不协之门’,然后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上个月,他才又一次清晰地直面它。你也说过,他的感知挺迟钝的,甚至他还不如肖恩。他不是米莎那种敏锐的类型。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走进去的风险,不是吗?”
莱尔德终于放下手机:“不对。你想想安吉拉。她一开始也只是感知稍稍敏锐,而不是像米莎那样随时会看见‘门’的实体。她在我家工作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或者感觉到一些东西,直到那天,她才真正清楚地看见‘门’……再之后,你看她怎么样了?她感知到、看到‘门’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它们几乎变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莱尔德正好读到其中一段笔记,列维没法看屏幕,他就复述给列维听:“她说,之所以她不愿意出门,是因为她害怕在陌生的地方迷失到另一个世界去。在家里,她能记住哪个是真正的门,哪个是不该看的门,但在陌生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会直接走进别的世界……她去医院看望女儿的那次就是,她分不清该往哪走。你看,曾经她也是看不见这些的,她活到六十多岁才开始察觉。一次察觉,就会继续察觉,察觉得越多,迷失得越深……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米莎家的时候,米莎喊着不让其他小孩玩捉迷藏,让我们上楼去找那些孩子,米莎对我喊了一句话……”
列维说:“我记得。她说‘别去注意看’。”
莱尔德说:“就是这样了。杰里从前看不见,不代表后来也看不见。更何况还有肖恩在呢,肖恩很敏锐,我们都没感觉到的动静,他能先感觉到。如果他俩在一起,只要他能看见,杰里就一定也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