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是莱尔德来了,果然他并没有走丢,他确实一直在附近。他不是学会人员,不知他会对眼前的一切作何感想。
列维
这不是阅读,而是接受。
即使是自己尚不理解的东西,他也一样可以接受……只要他能把它们带回去就好。
接受的过程有一种丧失个人意志的错觉。他的自体感几度消失,再在不经意间重新聚合。这种感觉并不难受,毫无痛苦,如同回到了小时候:他与渊博而温和的教官相对而坐,畅谈令人激动的未知……
心中产生这一感受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错。猎犬的教官当然也很渊博,但好像没有给过他如此深刻的印象。
他似乎曾经和谁深刻地交谈过,但不是和教官。
留下来一小部分已经是奇迹了。这段符文极为复杂,而且还损失了一些关键部分,导师们一直无法重现它。
直到1980年,导师卡拉泽接手关于此类符文的研究。
导师卡拉泽虽然年轻,却拥有令人吃惊的天赋和领悟力。学会内部普遍相信他们已经成功再现了唐璜号上的符文,不仅如此,他们肯定还发现了更多东西,甚至可能是至今无人能理解的真相。
只可惜,与其他导师一样,在1985年的时候,导师卡拉泽也成为了被撕毁的书页。
其实说“撕毁”并不准确。学会将意外损失的导师称为“被撕毁的书页”,但导师卡拉泽并不是在意外中失踪的。
他们探讨古籍,研究失传文字的破译方式,研究符文的应用,试图还原1822年和1985年的符文算法……他一时想不起来交谈的对象是谁了,按说他不可能和教官谈这些。
他是猎犬,不是导师,这些应该是导师的领域。
随即他想到,自己应该是被岗哨内的书页影响了,所以会产生刚才的错觉。于是他安心地抛开个人意识,继续接收着岗哨试图告诉他的一切……
“列维?”
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们也许已经超越了常人视野,正在崭新的领域里阔步。
如果将神圣真理比喻为神,他们就是已被接受的祭品。每一个拓荒者都在参与这场祭祀。
只不过,拓荒者们的分工不同。导师全都是祭品,信使和猎犬则是祭司。
导师成为散落的书页后,信使和猎犬要将它们寻回,把祭祀的成果带回祭台下,分给一切后继之人。
列维专注其中,并不需要逐字逐句去理解这些文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完手里的一本书,又在什么时候拿起了旁边的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