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尔德能够理解那种表情,他也在其他十几岁的大孩子脸上见过那种表情:坚强,悠闲,自信,洋溢着希望,迫不及待地想获得些什么……
实习生具体是想得到什么呢?当年德莱尔德并不知道。他只会以为是和别人差不多的东西,比如顺利毕业,大城市的工作机会,心仪已久的车子,姑娘的青睐之类的……
现在看来,大概并非如此。
莱尔德本来就走得很艰难,现在他故意更加拖慢脚步,让列维不得不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莱尔德一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问:“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视野,就耗尽了他大部分力气。
“后来学会认为你的研究价值不大,”列维继续说着,“那时我也这么想,而且我认为这样也挺好。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我错了,原来你还真的就是那把钥匙!”
他把身形越来越往下塌的莱尔德稍微扶起来,一手搀着莱尔德的腋下,另一手揽着他的肩。
被某种实体贴近的感受让莱尔德起了鸡皮疙瘩。几分钟前他还强调不要肢体接触,几分钟后列维就忘了,可是莱尔德无法出言抗议,只能默默忍着,并且试图在心里清点列维的一串罪名:不尊重人,吃汉堡先吃肉,威胁队友,倒车不熟练,迷路……还有什么来着?他记得还有很多,很长的一串,但现在他想不起具体的单词。
头痛稍稍退却,那种熟悉的、源于胸口的剧痛开始侵袭上来了。这次它发展得并不快,所以莱尔德虽然精神恍惚,但姑且还能走路。
“在意什么?”列维问。
“你是怎么忘记的?”
“嗯?你在问什么事?具体是指忘记什么?”从列维的反应看,他大概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你不是把我……把盖拉湖精神病院都忘掉了吗,”莱尔德抬起头,对
列维·卡拉泽表情舒展,步伐轻快,开心得甚至哼起了歌。可惜列维一向不爱听歌也不爱看电视节目,他基本不会什么歌。
莱尔德分辨出一句《加州旅馆》的副歌,也只有这一句,列维只会来回来去地哼这一句……很快,列维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哼歌,脚下步伐倒变得更快了。
在莱尔德的印象中,列维·卡拉泽好像从没这么开心过。除了需要冒充编导或房产商的时候,他一直是要么满脸写着索然无味,要么微皱着眉面带嘲讽。
实习生的笑容则多一点。而且是那种真诚的微笑,少年人的微笑。
就像小莱尔德憧憬出院后的生活一样,当年的实习生也一直在憧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