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的面具动了动,像是也在俯视下方,但他应该没有眼睛,即使有,眼睛也不在面具里面。
起初莱尔德不明白雷诺兹想表达什么,接着,雷诺兹的情绪波动得越来越厉害,莱尔德就忽然了解到了其中的意思。
雷诺兹的思绪散乱而复杂,虽然还不至于复杂到难以形容,但对他自己来说,要规整成语言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以莱尔德的理解来说:雷诺兹效忠于拓荒者们,也畏惧着拓荒者们。
每个变成第一岗哨拓荒者,都与这位信使打过交道。雷诺兹应该是随着第一批建立岗哨的人到来的,然后他和那些人一起留在了这个世界里……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答案,那么我也不可能知道。”
“不,我……”
“我明白,你仿佛知道,又仿佛想不起来,”雷诺兹说,“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不可能时刻想起这一生中接收到的每一丁点信息。等到你需要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它的。反而是我,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是一名信使,我从未深入岗哨内部,从未阅读过你们接触的那些奥秘。”
“也就是说,你只负责在这儿收门票?”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天然,雷诺兹的回答十分真诚,完全不理会莱尔德语句中的讽刺:“如果你的意思是由我负责引导,那么是的。”
接着,每一年,每一次有人找到第一岗哨,他们最终都会沉入其中,化作“图书室”的一部分。而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那些人们也曾经在浅层徘徊,也会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
在他们之中,连最终能够沉入岗哨深处的都是少数,更多的人会在探索中崩溃,会因为无法完成愿望而绝望或,bao怒,还有的人干脆忘记了使命,开始发狂,精神彻底分崩离析,或者放任自我成长为另一种生物。
于是,
莱尔德无力地笑了笑,稍一放松,那双手就又从视野发黑的角落里伸了过来。他立刻尽力驱赶它,咬着牙去感受身体上的所有疼痛。
把那双手赶走之后,他问雷诺兹:“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单独和我沟通?”
“我并不需要与你沟通,”雷诺兹说,“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对你进行无意义的伤害行为。”
莱尔德望着下方的房间,肖恩和列维没有爆发任何冲突。列维在门口问了几句后,肖恩只是走向屋子深处,从堆在角落的杂物里拿起一把眼熟的铁锹,又摇摇头放下了它。
他根本不理睬列维,甚至故意减少与他的目光接触,列维显然对此感到莫名其妙,所以没有做出任何进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