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章瑗道,“愿殿下励精图治,长久享国。回去打点行装,今后便不再来打扰殿下。”
章颉心中仍然团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问:“你这是……要扔之前十年情分?”
“当然铭记于心。”章瑗又接道,“
章瑗看看他,从目光深处发出声叹息。他说:“但愿吧。”
章颉没由来地心里紧,总觉得有些心慌。
太子最初病时候,谁也没料到这是死劫。直至病重,众人才终于意识到要变天,京城时间人心浮动,传言纷飞,满城风雨。
说不想做皇帝,那当然是假话。章颉知道自己不是父皇最满意选择,但却是如今最好选择。他自信可以胜过几个兄长,他也不怕去争去抢,只是心中总有些不安。
章瑗待他如往常。同他排解消遣,与他聊天解乏,甚至为他出谋划策。越是这样,章颉越发觉得有什不对。可他难得忙碌起来,没有工夫去细想。
久,在新年爆竹声里,肩膀抽动起来。
这样苦难无法共担,章颉只能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搂住章瑗肩膀。
没有反抗,把骨头几乎硌得手疼。章颉是真担心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别把自己也熬出病来……你母亲定不愿意看到。”
章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眼说:“不至于。”目光竟然是冰凉。
到春天时候,章瑗终于看起来好些。但依然还是瘦,话也很少,不过至少不再整日发呆,而是开始看书,偶尔也与章颉谈天。
直至他终于册封,章瑗对他笑道:“恭喜太子殿下。”
他只以为章瑗与他玩笑,却听章瑗又道:“陛下已恩准返回平州,明年立春后启程。”
他时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道:“那……那也要恭喜你。”
章瑗道:“从此山高水长,与殿下再难相见,愿殿下珍重。”
章颉这才反应出不对,问道:“你什意思?”
章颉不知道章瑗心中究竟待自己如何——但至少该是恨自己父皇,并且这辈子都无法消解。
这事将是永远隔阂。章颉并不打算去面对和化解,因为这是个无解问题。他只希望时间能尽可能冲淡悲痛,抹去怨恨,他们能重回之前亲密。
他想方设法地逃避,尽力修补这段感情。章瑗自己倒像是看开样,比从前更加清醒,许多事都不在意。
章瑗自嘲道:“生死聚散都在别人念间,还能求什呢?谁又会在意,苦给谁看呢……”
章颉说不出话来,毕竟这是事实。他只能说:“你至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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