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下脸:“什叫做妖魔鬼怪!”
严清鹤自觉有些失言,但并不在意,接着道:“那臣父亲,兄长,又该算什?他们兢兢业业,忠君爱国,又为什要平白被拖累呢?”
他不给皇帝插话机会:“您不必要总是道歉,臣惶恐不敢受。您可以说您哪夜做得错,说您撤职是做得错,说您开始找就做得错。但那又怎样呢?像这纸,写坏就是写坏,把错字涂掉,它也还是在。”
“回不去。”他说。
严清鹤气说许多,他感到说得有些过头,有些话
皇帝手按住那叠纸:“世安。”
“怎?”严清鹤说起这些事情就感到烦乱。皇帝向他道歉,他受不起,他还是受。他该怎样?他还能怎样?
他皱着眉直视皇帝,也许有点愠怒。他本来是想要逃避,他用这样强硬来逃避,让人认为他不想讲道理。
皇帝叹口气,说:“不能和朕好好聊聊吗?你给朕句话……你愿意怎样?”
“臣早就说过。”严清鹤说,“不行,不可能。”
想起,十七岁嫁到王府时,那时候皇帝第次叫她名字,纤纤。皇帝说,纤纤擢素手,这名字很好听。
严清鹤给赵晟写封信,赵家没人能照应他,严清鹤把他当作自己弟弟。
严清鹤没避着皇帝,信要送出去,总还是要过皇帝手里。他对皇帝说:“陛下别怪罪,您知道们向来有私交,并没有说什见不得人话。”
话里就隐隐透出他当时被牵连荒唐来。
“怎就能因此怪罪你……”皇帝无奈,“你还是在怨朕。”
“为什不行?”皇帝追问,“你叫朕死心,也该有个缘由。”
严清鹤也不再和皇帝对峙,他搁下笔来,说:“这有什可问?君不君,臣不臣,这还不够?”
“就仅是这样?”皇帝说。“世安只为伦常俗事所恼吗?”
“对,正是。臣是个俗人,当然为俗事所恼。陛下不在乎史笔曲折,臣在乎,臣在乎这些虚名,这样说够清楚吗?”
他平口气,又说:“哪怕不管身后名,现世呢?您是天子,您有后宫,理当开枝散叶,诞育后代。您却来和说情情爱爱,又算哪门子妖魔鬼怪?”
“哪里敢?”
皇帝沉默晌,说:“那时候是朕错。”
严清鹤笔下顿,说:“所以呢?”
“从开始就是朕错,从来是朕对不起你。”
他时出神,墨迹就晕开。严清鹤不搭皇帝话,只说:“写毁,得重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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