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雏菊?”
美和用手指轻轻地勾了下脸颊:“因为……雏菊很便宜吧?而且很好养活,长得也挺可爱的。我们院子里全是杂草,要是种一点雏菊花的话,就温暖了许多吧,院长……他可能也会知道他是不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望问:“院长会变吗?”
“会的!一定会的,他一直跟我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他只是犯错了而已,但我们会提醒他的。”
“那你呢?想要什么?”
“嘿,你这小屁孩懂什么?”
“我是不懂,那你告诉我,坏人会不会因为是过年而放假?他会不会因为过年而不犯法?”
保安被他说得脸涨得通红。
美和握住他的手:“一定会有人来帮我们的。”
他们俩就蹲在警察局的门口。然而早上、中午、晚上,始终都没有人来。沈望的手被冻得冰冷,肿肿胀胀的,就像他那点恐惧,又开始生根发芽。所以他对美和说:“要不……算了吧。”
美和信誓旦旦地说:“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像是充满了力量。他没有管软绵绵的腿,义无反顾地跟着美和去县城。
但是走到公交车站的路上,他的那团火焰便灭了,他想起院长的脸,想起那根皮带,还有照相机咔擦咔擦的声音,一切都是无法阻挡的可怕。
但是美和却坚定地让他去。
他们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售票员不让他们上车,但是美和热热闹闹地跟售票员吵了架,他骂得很痛快:“你眼睛瞎了吗?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我就冲到你家里放火,烧死你们,你别看我们小就欺负我们,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沈望很认真地想了想,搓了搓冰冷的
“不行的。我们不能纵容他。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你就不会挨打了。”
沈望呼出一团白雾,眼睛很湿:“也有可能是我们一起被打,一起去工作。”
美和沉默了。
沈望不想要他难过,所以赶忙问他:“今天是除夕,你想要什么礼物呢?我听说外面的小孩,都会在今天收到很多人送来的礼物的。”
美和听完后,很是羞涩地说:“我想养一盆雏菊。”
那个售票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彪悍的小孩,骂骂咧咧地让他们上了车,就像沈望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美和。很久很久以后的沈望才明白,真是因为无助,所以愤怒。
愤怒向来是恐惧的挡箭牌。
然而这世界的通行证向来不是一腔热血。
他们在警察局面前吃了闭门羹。保安说:“今天是年初一,哪有人在?”
“难道过年,就没有人报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