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症状本来就很严重,这次闻柏意跟着回来,他也不敢带上药。医院的病房里又总是有此起彼伏的声音,许时延躺在陪护床上虽然紧闭着眼,却两个小时后都没有睡着。
在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的第一时间,许时延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脚步声。他原本就侧躺靠着墙的那面,等那人给他披上一张柔软的毯子时,只一个转身就和半蹲在地上的闻柏意四目相对。
闻柏意没想到许时延醒着,第一时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但又被他的沉静克制给压住。
他伸出手指在唇边竖着,轻声的“嘘”了一下,指了指病床上的许彦国,掌心朝下两根手指前后动了动,示意自己马上就离开。
许时延的手抓着那张绒毛毯子,看着闻柏意如来时般无声的退了出去,时间短暂到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闻柏意的手指拨弄着衣架上的衣钩,带着倦意的语气轻声说着:“我们这七年本来可以不必这么难看的。”
“和别人没关系。你现在不愿意放我走,不过是不想输给晏陈行。但你放心,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他了,他也已经放下了。我们三个人,合该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余地。”许时延微仰着头,眼里的锐气闪耀。
“来试试这件……”闻柏意置若罔闻,又挑了一件米咖色衬衫放到许时延面前,自说自话道:“我记得你喜欢这个颜色,衬得你皮肤白。”
“闻柏意!”许时延瞪了他一眼。
“你说分手,我没同意,这样就做不得数。而且我们在一起七年,你爷爷现在还躺着医院里,哪怕作为普通朋友也有陪着你的资格。阿延,我实在是不想再逼你,可如果你一直拒绝的话,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拜访爷爷了。”
第二天早上许泽来送饭,看到多了一张绒毯时,乐呵呵地问:“啥时候买的啊,你别说,医院这暖气就是跟不上
闻柏意晃了晃手中的衬衫,眉宇之间皆是冷色,仿佛撕开了片刻之前的温柔伪装。
许时延被他吓到,夺了衬衫之后怒骂了一句:“卑鄙。”
等他走进衣帽间试穿,闻柏意站到镜子前,看着双眼通红疲惫不堪的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一声,说:“我也觉得我很卑鄙。”
闻柏意执意留下,许时延也没办法,只是再三警告他不能再跟到医院,就近找了一间酒店安排他住下。闻柏意不敢把兔子逼得太紧,只能敷衍的答应,在许时延离开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许时延是在半夜才发现闻柏意跟来的,他把辛劳了很多天的许泽叔换回了家,自己躺在狭小的陪护床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