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道:“那样的世道,是你想要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对方的目光渐渐阴郁,问:“你想要的是什么?”
伏默然,指腹拂过酒囊上魔纹:“我还不知道应当是什么。”
啼野也不太想听:“那就等三界覆灭之后再说。”
伏这一次没有饮下那囊酒,而是把酒放在一旁,道:“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回魔界。”
每次出战之时,啼野以业火开场,伏就会跟上风雷。那时,大地焚起业火,天上雷霆万钧,势吞三界,众生逃无可逃,是千年不曾结束的噩梦。
可是这一次,红莲业火灼灼满目,雷声却迟迟未至。
啼野看着接下酒囊的伏,对他道:“喝完就来吧。”
伏没动弹,握着酒囊,红莲业火映在他瞳仁里,说:“谢谢你的酒。”
啼野眉头一凝,问:“你谢什么?”
酸苦,同你一样,凝练出来,则是剧毒。
后来的事,啼野记不太清了,大抵是他闲来无趣,利用了将欲行,诱惑他杀了仇家满门。东君知道后,把啼野叫到山崖上,与他单独谈话。前面的那些话,啼野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东君对他说,自由逍遥不是一件好事,你百无禁忌,不把任何人的真心放在眼里,这代表你将注定陷于孤独,万年,千万年,永远也改变不了,这就是魔修的可悲之处。
那场谈话之后,东君就沉眠了。
太阳神山也跟着沉落了。
凤蛊山从高空沉到了地上,所有的学生从此风流云散。
啼野看向那放在一旁酒囊,视线定了定,冷声问:“你去哪儿?”
“去一个应住我心、降伏我心之处。”
这样的一句话
伏晃了晃酒囊:“谢你每次帮我带酒。”
啼野的眉头凝得更紧了。
伏看着陷入业火的大地,看着地上无力挣扎的野兽:“我明白,你一直想把这世道彻底变成魔的世道。”
“那很好,所有的魔都将因你而逍遥,永不湮灭。”伏道,“为了实现这个夙愿,你需要摧毁这三界苍生,需要把这天地都染成黑色。”
啼野轻笑:“怎么了?”
众人皆以为,啼野是魔,是他让太阳神陷入了沉眠,魔祖啼野的名声也彻底在六界传开。
不过东君在沉眠之前,曾也把将欲行叫去谈话,至于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啼野取出一个酒囊,顺手抛进伏的怀中。
伏接过那个酒囊,没有说话。每次杀戮之前,他总喜欢喝点儿酒,那样会让他更畅快,但他的记性不好,总忘了带,就让啼野记着提醒他。
啼野不是话多的人,从不提醒他,却会替他把酒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