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的路板砖很平整,两旁的绿灌丛被风刮得簌簌作响,路灯忽明忽暗,影子般划过身体。
沈时不动声色地放轻手上的力道,正要说话,叶然又道,“我的……我的腿呢?”
他在沈时背上甩了甩腿,没踩到地面,顿时恐慌不已的伸手去摸:“我的腿呢……谁看见我的腿了?”
沈时停下脚步,一分钟后,他才重新朝前走,声音里有些细微的笑意:“我看见了。”
叶然呆住,缓缓歪过头,离他很近,他温热的鼻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均匀的洒在沈时的颈侧。
今天天冷,还下雨,路况不太好,往日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路灯为雨幕染上一层白,于庭的背影渐渐远去。
沈时垂眸看着走两步路缓一步的叶然,静了两秒,蹲下身,“上来。”
他身形劲瘦挺拔,棉服包裹下依旧能看出肩宽腿长,微微俯身时,五指苍白而有力,抓着叶然的胳膊,让他趴到他背上。
不用再走路,叶然掀了掀眸,努力想要说句什么,最终话还没说出口,他便陷入了昏睡。
沈时背着他走进雨中,小雨打在脸上,走了两步路,他侧过头,低声说道:“叶然,戴帽子。”
不起。”
沈时和于庭同时看向他。
叶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脚下的棉花糖越来越软,他快站不住了,于是他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好像要摔倒了。”
*
沈时再次停下脚步,这一次很久都没动。
他沉默的站在两个路灯的中央路段,晦暗的光线中,看不清表情。
“你是谁……?”叶然努力凑过来,想看他的脸,鼻息越发温热柔软。
沈时重新抬腿,从阴影中走出,路灯顺势洒在他颈侧,他神情淡漠疏
连帽卫衣的帽子垂在脑后,叶然没动弹。
沈时够不到他的帽子,只能加快脚步,迅速去路边的停车点找于庭。
一阵寒风袭面,细碎的小雨滴尽数飘来。
刚刚从酒店带出来的温度逐渐冷却,沈时神色不变,步伐很稳,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不带任何感情,有路人在他冷脸的威慑下,不得不收起手机,讪讪的走了。
叶然似乎也被这阵寒风吹醒,他轻轻动了动,身子突然一僵,含糊又茫然的喃喃:“……这是哪儿?”
“叮”。
旋转大门被推开。
于庭的酒劲瞬间被寒风浇灭,天边下着蒙蒙细雨,如刀子般扎在皮肤上,冻的人瑟瑟发抖。
枯树矗立在路边,干瘪的枝桠交错。
于庭看着扶着叶然的沈时,说:“我先去前面打车,这个点了不一定能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