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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墅路上,雪越下越大。
乌云自天边沉沉压下,鹅毛大雪倏忽而至。
叶然低头走在风雪中,乌黑柔软头发上落雪,半湿垂落。
这些年包括叶姥姥在内所有人,都觉得当年事大家都有错,都等着他率先低头,等着他服软,等着他回归老家,和所有人用玩笑般语气聊起当年事。
那些言语上、行为上伤害,所有人都觉得会随着时间流逝缝合,他身为晚辈,不能有任何不满,就算长辈做错事,也不能记恨。
他确实没有记恨,所以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等到句道歉。
只有叶父沉默带着他,在每年新年时候固守在北京城,没向任何人低头。
就连安瑜在提起叶父时,也只会吐槽他年到头不着家,不参加叶然家长会、运动会,经常不陪在叶然身边,但从不会质疑叶父这件事上对错。
叶小姨轻叹口气,没强求,“那下次你和你爸再来老家时候,定要跟和你大姨说声,当年事大家都有错……然然,你姥姥年纪大,有些时候说话并非本意,希望你能理解理解她。”
窒息感缓缓传来。
叶然闭闭眼,压下喉头梗塞,深吸口气。
他手指在颤抖,连咖啡都端不起来。
叶小姨沉默片刻,抬起眼看他,像组织好语言:“你妈妈也不希望看见你和姥姥闹成这样,对吗?”
他眼睛似乎被冻有些红,洇着些水汽,不会便渗湿睫毛,融化细小小雪花。
叶然大脑空荡荡,循着家轨迹疲惫往前走。
他觉得自己很累,如果现在就到家,那能觉睡到天黑。
寒风顺着领口、袖口侵袭全身,他慢吞吞拉好衣领,手指被冻通红,好半天才想起来可以塞进
按他话来说,那就是:“如果当年也在场,肯定头撞这个老太婆身上。”
这句话说出口,叶然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他缓缓呼出口气,起身,没有再看叶小姨眼,平静道:“先走。”
咖啡店喧嚣被他甩在身后。
面前只有漫天飞舞、冰冷雪花。
这句话如震耳之铃。
叶然觉得耳膜重重颤下,股并不剧烈刺痛从耳膜传至心脏,他想忍耐、想压抑,但这刻,他脑海里最先浮起,却是沈时那张素来漫不经心、什都不放在眼中脸。
叶然动动唇,大脑片空白间,听见自己声音。
“妈妈还在话,应该也不会怪。”
视线里,叶小姨完美无缺笑容出现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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