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蝉看着林恩推过来的酒杯,很清晰地听到了她说出的每个语句。
但可能因为晕船带来不适的症状,也可能因为酒杯中摇晃的酒液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或是出于某些没那么容易被正视的情绪和想法,宁知蝉没有说话。
一种莫名而来的、沉闷的痛苦开始占据他所有的感官思绪,让他变得无法理解和思考。
“你也不会介意的,对吧?”像是正在怂恿或者胁迫似的。
林恩盯着宁知蝉的脸,把酒杯再次向前推了推。
明上次见到的时候,瞿锦辞也在场,林恩还顺口揶揄了两句,但不知为什么,当瞿锦辞不在身边的时候,面对林恩,宁知蝉仍有一种类似保护壳被打碎、或伤口愈合后又被反复割开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林恩心中了然似的,已经自顾自下了可能没那么准确的结论:“他对你还蛮上心的嘛。”
宁知蝉顿了顿,下意识徒劳地辩解:“林小姐,你可能是误会了……”
“不会误会,我还不了解瞿锦辞么。”林恩无所谓地笑笑,摆手召来一旁的侍从,从酒柜里取来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
“瞿锦辞这个人,平常那么炙手可热,周围花团锦簇,暧昧好像有过不少,其实一场像样和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对身边每个人都出手阔绰,实际上啊,最自私了。”林恩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向高脚杯里倒酒,随便地议论起来,“不过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即便以后结了婚,也只是衡量利益,附加价值划不划算……再谈感情就太多余了,只要能容忍对方就足够了。”
宁知蝉垂着眼,头习惯性地稍微低垂下去,看不到太多的表情。
他像一只缺乏生气、永远被*纵和控制
“哦,我忘了,你这样的身份,应该是没办法理解这些的。”林恩很轻地笑了笑,“不过瞿锦辞难得对什么人特殊点,我不想给他找不痛快,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只是来告诉你一下。”
“我不会介意。”林恩说。
不可否认,林恩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节都无可挑剔,身上带着金钱和眼界见识堆砌起来的、强大的优越和自信,拥有瞿锦辞未来妻子的身份,神色从容又有点不易察觉的轻蔑,足够使与她对视的任何人感到自惭形秽。
“不知道瞿锦辞有没有对你讲过这些。”林恩把手中的酒杯缓慢地推到宁知蝉面前,平静地看着他,“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听他的话,这样一来,大家都少了麻烦。”
酒液的颜色浓郁通透,随着船体在海上的起伏而轻微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