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混合着降水拍打车窗、雨天的潮湿微寒以及很淡的香气。
宁知蝉坐在副驾驶上,没有说话。
实际上,他还没能理解瞿锦辞的意思,他觉得这样做
瞿锦辞看着宁知蝉贴在脸上的鬓发,尖削的下巴上坠着的水滴,似乎担心宁知蝉误解自己的意图,于是又有些谨慎地征求宁知蝉的意愿:“可以吗?”
略微沙哑的尾音后衔接冗长的沉默,填满细碎的雨声。
过了不知多久,宁知蝉才缓慢地开口。
他垂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语调和发音都显得陌生和犹豫,迟钝地叫他:“……瞿锦辞。”
瞿锦辞很快“嗯”了一声,宁知蝉停顿了片刻。
在伞下狭小的空间内,空气潮湿而稀薄。
由身体构成的仿佛能够遮蔽一切不安因素的屏障,毫无保留地容纳宁知蝉被雨淋湿的身体,属于瞿锦辞的气味和体温漂浮在周围的空气里,像是把宁知蝉包裹起来一样。
“了了。”瞿锦辞的声音很低沉,混杂在雨声中,很轻地叫宁知蝉的名字,听起来有种莫名的落寞。
他站在宁知蝉身后,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雨正不断落在自己身上,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看起来像一个固执而不知变通的、很不聪明的人。
仿佛心脏随着雨伞全部偏向了宁知蝉的方向,而瞿锦辞的眼睛却只看到宁知蝉的背影。
他的嘴唇很轻地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瞿锦辞却突然再次叫他的名字:“了了。”
“别说算了。”瞿锦辞说,“求你,别再说算了。”
雨势有增无减,雨伞被倾斜得太厉害了,雨水拍打着伞面,从边缘一直掉落下来。
宁知蝉抬了抬头,瞿锦辞的身形很高大,这样站在面前。
他的大半个身体,bao露在降水的灰色天空下,西装肩头落满了水滴,头发也被淋湿,浓黑的眼睫被坠着向下低垂,看起来有些狼狈和落寞,很紧地握着雨伞,遮挡住所有吹向宁知蝉的风和寒意。
“你出来啦。”瞿锦辞顿了顿,没有得到宁知蝉的回应,又问他:“怎么不打伞。”
宁知蝉的衣服贴在后背上,隐约可以看到肩胛骨凸出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因为畏寒,他轻微蜷缩着身体,也不回答瞿锦辞的问题。
瞿锦辞撑着伞走近了一点,宁知蝉的肩膀却突然抖了抖,身体向侧方挪动,似乎下意识地避开瞿锦辞的靠近,于是瞿锦辞便没有再向前,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能看到宁知蝉侧脸的位置,把伞又向前倾斜了一点。
“你淋了雨,这样会着凉的。”瞿锦辞说,“去我车上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