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追求而不可得的天赋,别人嗤之以鼻,让他一眼看到了自己和天才间不可逾越的沟壑。
疾病让舒馨不得不暂时停下了把他培养成物理学家的步伐,但即使在病榻上,舒馨安慰时都不忘说,会好起来的,以后你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物理学家。甚至因此,舒馨对他更加愧疚。
他害怕,进而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即便病愈,也无法承担起母亲的期望,她把自己所有的理想都寄托在他身上。这种日复一日的压力,成为了比长期的病痛折磨,更令人窒息的东西。
但他无法说,无法怪任何人,难道是舒馨的错吗?当然不是,他用欺骗换来母亲更多的关注容忍和爱,那就永远不能嫌这份爱是压力。
是他作茧自缚,为幼年的糖果应该付出的代价。
问句,却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
李玄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理石墓碑。后来他在病床底下找到了那个遗落的瓶子,打开之后,他闻到了很淡的残留的酒气。
“但他也不是因为你死的。”盛敏一字一句地说,带着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隐忍的愤怒。
李玄知道这种愤怒为何而来,所以安抚地搭住盛敏的肩膀,肯定地回答:“当然不是。”
舒馨为了这个孩子终结了自己的科研生涯,因为歉疚在怀孕过程中,让他陷入险境,所以在生产之后,也再没有回到工作岗位。
手术的前一天,他去找了隔壁病房的人。
他不想要他的器官来为自己续命,尽管他怎样抗议也无法说服他固执的父母,但他有办法结束这一切。
他看着在层层监管的病房里竟然还能继续看书的人,心想舒馨真正喜欢,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孩子。
曾经他很多次许愿,希望他们能够换一换,舒馨一定就满意了,但他知道,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他只是希望他替自己照顾舒馨,陪伴她度过自己离开的日子
她把全副地精力都用来培养儿子,一切亲力亲为,并欣喜地发现,她的孩子有物理天赋,坚信他以后一定能承继自己未竟的事业。
可是那算什么天赋,不过是一个孩子,为了讨母亲欢心的刻意配合。
真正的天赋或许是察言观色,很小就知道,说诸如长大后要和妈妈一样当物理学家是可以获得糖果的事情。
然而年龄越长,伪装物理天才变成愈发困难而力不从心的事情。特别是一场大病来临,还带来了一个用来给他当“血包”的孩子——一个真正的天才。
他怎么也解不出来的题,看不懂的原理,于对方却是轻而易举。而后者甚至对物理毫无兴趣,每天只摆弄自己的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