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律延。”那男子柔声道。
陈则铭用力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踏动着,它险些冲了出去,那是因为方才自己太过紧张夹住了马腹。冷静冷静,时候还没到,陈则铭对自己说。
“听说陈将军乃天神下凡”律延静静端详了他一番,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本王今日特来拿你!”
话音刚落,一名匈奴兵已经迈过他的马头,猛地冲了上来,而那之后,无数的匈奴兵如蚁般涌来。
“就是这个!”小皇帝在昏暗的光中道,他摊开了手。
眼前的情形看起来,这就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了。
匈奴骑兵们吆喝着甩起马鞭包抄而去,他们全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律延下令喝止前他们就如同嗜血的狼,一定会将对方咬噬至死。在沙漠中彼此追逐的情景,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张网正紧随着前方惊慌逃窜的的小鱼,而律延就是掌握这一切的渔夫。
约莫追了十数里,前方出现一座大大的沙丘,白袍小将的速度便不自主慢了下来。转头看,匈奴人已经将身后来路堵了个严实。
白袍小将掉转马头,提起方天画戟,红色枪缨在风中舞动得如同一团火。他身后一名骑兵举起小旗,挥舞了几下,骑兵们纷纷勒马站定,背靠沙丘,列出阵势。
面对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敌人,陈则铭面上并没半点慌张,至少他没流露半点。
御书房内明明终日燃灯,可无论白天黑夜都有种阴沉沉的感觉,关于这一点陈则铭一直觉得很奇怪。皇帝手中是一枚箭头,精铁所制,箭头后安着四颗细小的倒刺,打造得很是精致,似乎是玩赏之物,可箭尖上的精光闪闪表明这同时也是件利器,依然杀得了人。
“这是杨梁身上起出来的”陈则铭抬起头,皇帝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找到这个人,杀了他。”他的双眼在暗中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陈则铭没有答话,他审视着被交予到自己手
突然,面前的匈奴人如潮水般往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小道。小道的终点,一人端坐马上不慌不忙往他们行来。
陈则铭握紧了手中的方天戟,看向来人。
那男子三十来岁年纪,面相比一般匈奴人斯文很多,若不是自眼角到下颚那条伤痕太过醒目,几乎要看不出凶悍之气,身上的服饰也明显较旁人更为华贵,气度举止中隐隐高人一等的感觉,倒与小皇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陈则铭的眼微微眯起,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
男子胯下的马停住时,其人已经在众人之前。狂风吹过他肩上那条皮毛,毛发瑟瑟而动,黄沙在他马蹄间翻滚,而男子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