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钦亲自来提陈则铭,面上忍不住带了些许笑容,轻声道:“恭喜将军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陈则铭却没有一丝笑容,他只是怔怔看着杨如钦,杨如钦觉察到
待要撤身,那只手看似缓慢却出手如风,早抓住了他手腕,如铁箍般死死扣着他不放,拽得他生痛。
黑衣文士大惊失色,急忙挣扎,倒被陈则铭用力将他扯了过去,整条臂膀生生卡在木栅栏之中,再也动弹不得,顿时面色惨白。
纸笔这时方落地,墨汁翻腾而起,泼在两人靴上。
黑衣文士面如死灰,任陈则铭将自己双手反缚,只笑道:“陈将军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只乐意在这皇帝手下任他糟践,甘为玩物,这志向倒是谁都不曾想过,果真是人间伟丈夫啊。王爷啊王爷,你这次却是看走眼了”
陈则铭用腰带将这人捆得死死的,他本来紧紧抿着嘴,懒于应答,可听着那些话脸色还是忍不住阵阵发白。
次居然被你们派了这么多人进来。”
黑衣文士颇为得意:“王爷经营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说到此处,突然停了口,警惕地看了看陈则铭。
陈则铭似乎不觉,径自道:“原来你在京中多年了?”
黑衣文士一凛,半晌才答话:“这些事情,将来过去那边,王爷自然会与将军仔细讲过。”
陈则铭看了他半晌,突而朝他微微笑了一笑:“那好,请先生拿纸笔来,以便我写信叮嘱家人。”
隔了片刻,终于憋出一句:“陈某宁为玩物,不为国贼。”
黑衣文士正嘲讽讥笑不休,他原本擅长此道,见此番了无生望更加的毫无顾忌,所言字句渐渐污秽不堪,难以入耳,听了这话突然被震住,半晌未能言语。
那话语中有种难以言叙的痛楚和凛然,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细细嚼来,让人心惊。
身后陈则铭也沉默着,再没有动静。
听闻天牢中抓住了匈奴*细,人人都惊,正在大理寺慌忙追查时,皇帝突然传唤陈则铭进宫答话。
黑衣文士本来心中微微生疑,见他这么一说却又松了口气,只要那信一写,这事便是一锤定音,陈则铭想悔也难了。他到门外借了纸笔进来,递给陈则铭。
陈则铭却不接,面上现了迟疑之色。
黑衣文士恐事态生变,低声道:“君不贤,臣又何必愚忠,天下人若听闻此事,定然不会夸将军忠心赤诚,只会笑将军身为七尺男儿却如此软弱可欺。”
陈则铭听了这话,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痴怔了片刻,缓缓伸手来接。
黑衣文士松了口气,正要微笑,却见陈则铭指尖竟与纸笺交错而过,顿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