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仅仅数日之后,前两路援军中伏,全军覆没的晴天霹雳便传入了京城。
争吵不休的人此刻都住了嘴,朝中一片沉默。
萧定苍白着脸,第一次觉得这雕龙宝座就象块烧红的铁板,坐起来居然那么难受。
一而再,再而三的迎头痛击让他措手不及。他第一次觉出了,一种形势一旦形成,要更改起来原来是这样的难。微风起于萍末,而如果在狂风之中试图力挽狂澜,那只会被卷入漩涡,成为那片渺小的身不由己的浮萍。
萧定几乎是立刻在那张早已经准备好的诏书上盖上了他的宝印。之前他犹豫再三,不能断定这命令会不会最终祸及自身,而时至今日,事到如今,他无路可选了。
”
众将都诧然,律延道:“可惜啊,第一战是硬仗,我们非赢不可。”说着命耶禾再领一万人出马,并道,“拦他们后路,不要让他们退回城中,这城里守军只有两万,杀一个少一个。”
耶禾大笑而去。
两下接触,匈奴锐气难挡,守军不一刻便损失近千余人,主帅段其义心中忐忑,又见对方援军飞速赶来,立刻下令收队。
律延见对方退兵,也发令鸣金。
诏令中的内容让朝臣们大吃一惊,却又哑口无言——萧定重任了陈则铭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即俗称的“殿帅”,统领殿前司,即刻上阵守城。
印绶官服因为时间紧急被直接送往了陈府。
前去传旨的是一位西府要臣。
然而让这位御使惊讶的是,沉默良久之后,陈则铭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他面色如铁,似乎毫无欣喜之情,谨守礼仪地在叩谢皇恩后接过了黑轴锦卷。
想象中的愤世嫉俗和百般推脱或者感激涕零,这些话通通没有出现,这让这位大人预备好的满腹劝慰全落了空。陈则铭将他让入正厅,唤人上茶,彼此把恭喜和谦逊之类的套话说过一遍后,御史大人多少有些失落地打道回宫
耶禾没捞着仗打,大为不满,骂骂咧咧,而乌子勒部下旗开得胜,欢呼不已,三军振奋士气更盛。
接下来的数日,律延每日都发令全力攻城。
段其义心中畏惧,坚守不出,仗着这城墙高大,守得倒也不难。
朝堂上依旧是每日热闹非凡,有骂段其义驻守不力的,有说这才是取胜之道的,口水仗打的比城外战火亦不逊色多少。
不过兵临城下众臣还能每日这么争吵,至少也证明了众人心中还有指望。大家都盼着勤王军快些到达,两厢会合解了此围,这些无关痛痒的口水架吵一吵总比一潭死水的强,好歹还能调节气氛,倒也没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