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敬这才有了点反应,愣愣地点了点头。
沈凉生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可巧客厅里的电话又铃铃地吵起来,下人赶紧接了,却没叫沈凉生听,只自己答了几句,走过来觑着眼色道:“那头问少爷出没出门,”又识趣地补了句,“我说少爷刚出门了……”
“知道了。”沈凉生不耐烦地打断她,看秦敬还跟块木头一样坐着,也不晓得还能跟他说什么,只低声嘱咐下人看好他,自己开车去了老公馆。
沈凉生回国时虽存了个卷钱走人的心思,但毕竟能卷走的现钱有限,既有将沈家全盘掌握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一头能捞则捞,一头试图慢慢说服沈父把资产转移到国外去。可惜沈克辰的态度
静闹腾得站了起来,走去窗边撩开纱帘往外看。
合欢粉绒的花被竹竿敲落了不少,夜幕下看不出颜色,纷纷扬扬的黑影子。沈凉生看了一会儿,把纱帘放下,走回桌边继续看文件,倒不嫌他们吵,只觉得喜悦怡然,四下里都活泼泼地带着人气。
第二日秦敬不必去学校,起得晚了些,下楼时却见沈凉生仍未去公司,坐在早餐桌边喝着咖啡看报纸。
“早。”他出声招呼了一句,却没听见沈凉生答话,不由有些奇怪,心说难得见这人发呆成这样,一杯咖啡举在手里也不喝,说是盯着报纸看,又似根本没看进去,像在出神想事情。
“怎么了?”秦敬走到桌边,沈凉生听见他问话方回过神,把咖啡杯和报纸一起撂回到桌上,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你……”秦敬本想问他怎么还没出门,眼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报纸,也一下怔住了,愣了几秒钟才把报纸拿起来细看。
约是连夜赶印出的号外版面,来不及上图,只有字:我军愿与卢沟桥共存亡——有死而已,此桥可为我人坟墓以抗战答复侵略,用热血卫国家实则这半年的华北局势与去年比本算有所缓和,报纸虽有提及日军六月在丰台的军事演习,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即将开战的讯号。眼下局势猛地恶化到这一步,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确实难以预料。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就在家呆着,别到处乱跑。”沈凉生有些不放心让秦敬一个人在家,可也无暇留下来看着他。沈父那头已经坐不住了,刚才便已打了电话过来,叫沈凉生赶紧过去一趟。
“……”秦敬未答话,仍木木地盯着报纸,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敬……”沈凉生见他不应声,心里有些烦躁,可也不敢说他,只把人按到椅子里坐着,跟哄小孩儿一样躬下身哄他,“听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