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已经入秋,暑气褪,只因还没下过雨,便也没有场秋雨场凉。这日正是礼拜天,沈凉生难得没有出门,在书房回完信,又无所事事地
转日是周,沈凉生白天如常去公司,晚上赴小早川约,到家已是十点多,进门便听下人道中午秦先生来过,说是给您送东西。沈凉生早猜到秦敬会趁他不在家时过来,并没多问什,随便点点头。
秦敬送来东西下人不敢乱放,就搁在客厅茶几上头。沈凉生走过去看眼,除那叠房契,还有个眼镜盒,多少让他愣下——他自己都快忘,秦敬戴那副镜子是他送。
还就还吧,反正都已经这样,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也没必要。沈凉生无所谓地把镜盒同房契块儿锁进书房不常用抽屉里,至于什过户手续,则压根没想去办——人心都是肉长,面子上再怎看不出来,心里总归得难受阵儿。沈凉生并不后悔,但是秦敬这个人,以及与这个人有关切他都不愿再提,只想眼不见为净。
下人不知道根底,以为是东家跟秦先生吵架,看这意思恐怕还不是小吵,于是连几天人人夹着尾巴做事,生怕触到沈凉生逆鳞。
结果几天过,并没见到沈凉生迁怒发火,人还跟以前样,虽说成天冷着个脸,却也不难伺候,便又都松下弦来,该怎着怎着。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个月,九月中时候,沈凉生接到封王珍妮从美国写来信。实则七七事变刚发生不久,她已拍电报过来打听消息,现下这封信约莫是嫌电报说不清,想再找补点什。
信着实不算短,洋洋洒洒好几张,可来来回回不外乎是个意思:国内如今变成这样,她也回不来,只能干着急。万幸家里没事,但北平那头有个朋友竟直没能联络上,真是活急死人。又问沈凉生好不好,秦敬好不好,叮嘱到若有什事定要给她拍电报。
沈凉生心说要有事儿给你拍电报能管什用,却也看出她是真着急,信纸上隐约可见泪水洇开晕迹,于是也回几句安慰话,又说自己很好,顿顿,续写道:“秦敬也好,他让代他跟你问好,也让你自己多保重,不必太挂念们。”
其实秦敬如今好不好,沈凉生自然是不知道。只是他们已无联系事虽没必要向王珍妮说明,却也没必要撒这样个自欺欺人谎。
信写完后,沈凉生通读遍,有些想弃掉重写封,但对着那句话看几分钟,最终还是原样封好口,同其他两封待寄信放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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