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俯视着他,面上却是透出几分青白的疲倦之色:“太子,接旨。”
燕承启浑身颤抖。
他这么多年,早就过了婚配的年纪。他迟迟想办法和父皇周旋,想法子拖着,都是为了他心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白色身影,那一束灿若暖阳的笑容。他的东宫,甚至连一位侧太子妃,小妾都没有。
每一年,他都推脱着,只道是只愿投身国政,辅助父皇治理这天下,不愿分心于家室。每一年,他都绞尽脑汁,硬是咬着牙,硬生生地拖了这么些年。
这一切,一切的努力,竟都在今日,化作了泡影!
事。
燕承启站在门口好好想了一会,确定最近除了和楚茗的事情之外,没有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每日议事理政,扪心自问,也算是做得井井有条,事事尽心。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踏门而入。
门马上就在他身后合严,不留一丝缝隙。
燕承启觉得此事愈发地蹊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内走去。
他跪在地上,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行了叩拜礼:“参见父皇。”
“父皇,儿臣不愿!……”
“住嘴!”皇帝也动了怒,奈何身体实在是已经濒近崩溃,这一吼,牵扯到了肺部,撑着那桌案咳了许久才停下,“燕承启,你以为朕真的是个老糊涂么!你以为朕真的不知你这些年抗婚的原由吗!你简直无耻!枉为子弟!”
燕承启被这样凶狠的父亲吓到了,一时之间竟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朕告诉你,咳咳,这天下,现在还是朕的!包括白琏的命,朕只要想拿,就凭你,咳咳,你拦得住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太子,你就可以万事无忧!咳咳……只要朕想,储君之位今日就能给了你的五弟!七弟!”
皇帝坐在
皇帝并没有让他平身,只是淡淡地道:“宣旨。”
一旁的林公公得了旨意,慢慢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国公府大公子,翰林院大学士楚茗,度贤礼法,温文尔雅,有安邦之才,芝兰玉树之资,乃逸群之才。今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人与配,成佳人之美。今,将楚茗许配太子燕承启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不得延误。”
燕承启跪在地上,只觉得这深秋之寒似乎透过地上的玉砖传进了全身,冻得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不再流动。他每听那公公念出一个字,就觉得脑子里痛上一分,心底里的怒与恨深了一分。他紧紧咬着牙,根本没有接旨的意思。
他抬起头,双目激红,一字一句地道:“父皇急召儿臣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