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心人,则可无所畏惧。
耳边传来呼唤声,是那人惯用叫法:“盈盈,盈盈!”
安盈远抬起沉重眼皮瞧下,扯出点点笑容来:“你来做什?代陛下来赐鸩酒,还是条白绫?……陛下也算是仁慈,最后叫你来,也算是恩赐。”
“你胡说八道些什有没呢!”燕桦轻声道,眼睛却红圈,“你素来爱洁,带来点换洗衣服。”
再来瞧瞧你……
安盈远缩在个角落里,身上本应是华撒玉带,如今却身囚衣,发容凌乱,与常日冷淡疏离,身居高位那位大总管安公公相距甚远……任是谁也瞧不出这曾是宫里“二主子”来。
不过好在他余威仍在,平时处事待人也并无过处,加之上头主子也下命令,不准随意拷打伤人,他身上并没有伤处,只是瞧着有些可怜罢。
安盈远觉得头很痛,喉咙里也燥厉害。他伸出手抵在额上,热度透过皮肤……果然是起热。
想他年幼时家里满门抄斩,他安家公子因年幼被送至宫中净身,因读过些书,懂些礼节便被皇后要下来送去太子宫里做伴读。从此在宫里陪伴燕承启整整近二十年,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从不与人交往过密,唯恐哪天又被寻到错处拉到那断头台……河陵安家,如今只剩他人,他再走,这世上就再无河陵安家。
他以为自己副残破身子,那刀虽不是砍在脖子上,却也算是斩他下半辈子情缘,以为自己能无牵挂,残此余生。
“阿甜呢,最近怎样?有没有好好读书?”
安盈远伸手扒扒长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狼狈。
因他坐得离燕桦太远些,牢里又黑,燕桦瞧不清他神情,也不知道他是病,只是满心酸涩,满眼酸涩:“阿甜好着呢,昨儿个刚与背采莲诗。还答应她明年七月们仨起去采莲子呢。”
“那……那就好。”安盈远不知该怎回他,垂下眸子思虑片刻,淡淡开口道:“燕桦,答应
可却万万不曾想过,有这样个人,非要闯进他生命里,非要拉着他,要和他同堕入地狱。
他抗拒,他恐惧,但是燕桦让他无可再拒。
他以为这会是场萍水之情,皇家人总是喜爱玩弄他人,也许他得到也会早早厌弃。
可是这多年过去,燕桦直用行动证明他是真心实意,两人虽也有过误解,但相互扶持走过这许多年,安盈远想,这次就算是真躲不过去,也算是值得,人间痴心人,哪里那样好找?
他忽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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