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上京下第场雪。
这场雪,下比往年晚许多。
上京颁道旨意,将戎卢公主遣送回国。虽是以下犯上,冒犯君后,伤及皇上,但念其戎卢与大燕刚刚休战,不宜再动干戈,便将桑婼送回戎卢王都。
颁下皇旨那天,楚茗窝在燕承启怀里,吃着块茶点,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糕点碎渣往火盆里抖抖。
“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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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婼进天牢时候,正赶上安盈远端着那盏鸩酒。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下盘,很烂棋。
又或许,也不是她下很烂,只是对弈者选不大好。
安盈远平静地看着鸩酒,实话讲,他不想死,他不想把阿甜和那个人留在这世上,又畏惧那边没有值得牵挂人。可是伴君如伴虎,步错,便是万丈深渊,已经走到这步,也是避无可避。
楚茗紧紧盯着燕承启那流血手,面色有些发白,好半天才吐出句没头没脑话来,竟像是某种责备口气:“你来好晚。”
燕承启也松开那握着剑锋左手,对着楚茗有些歉意地笑笑:“抱歉。”
他没有再看面色苍白,双手颤抖桑婼眼,只是高声唤道:“来人!将桑婼压入天牢!”
桑婼颤声道:“陛下……”
“桑婼,本宫腹中这个孩子仇,便算是算清。”楚茗低低笑起来,脸上全无刚刚那骄矜模样,“你千不该,万不该,是把主意打到本宫孩子身上。”
“嗯……”燕承启有些感慨似地埋在楚茗颈窝里,狠狠地吸口
安盈远抬手饮下那盏酒,回味似地舔舔唇瓣,心里暗赞皇帝心细,竟记得他饮不烈酒,特意用果酒。
陛下,小安子就陪您走到今儿个。
往后路,陛下天人多福,定当前路坦荡。
也没有太剧烈痛苦,安盈远倒下时候,只觉得脑中胀痛,片晕眩。
可安盈远万万没有想到,再醒来,见得不是阴间鬼差,也不是伛偻孟婆,而是燕桦如丧考妣张脸。
桑婼微微睁大眼,结巴道:“什……什……你怎……”
破碎话语还没有问完,便被门外早便等候御林军按住,拖下去。
楚茗在燕承启身后仍心有余悸地瞧着,好半天才轻声道:“你手……”
“不碍事。”燕承启眸里染上几分戏谑,“要是这只手废,那你以后可要养你相公啊!”
楚茗面色红红,看着远方提着药箱匆匆而来御医们,轻轻叹息声,低低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回,都该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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