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过会儿功夫,原本鲜血淋淋、血块四溅屠杀现场竟然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宛如新房,除地板曾经经历过刀剑刻痕地方渗入血迹难消,外表完全看不出点点那对夫妇被折磨致死痕迹。
燕泽玉脚步滞。
原来个人存在过、死去时留下东西,如此轻易便消逝,如同他们性命样,低入尘埃,薄如草芥。
可,
不应该是这样啊。
燕泽玉发现自己不太会处理如今境况。
好在如此沉寂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辛钤很快恢复到最初相见模样,剑眉平压、敛目单薄,那个无懈可击、毫无破绽太子殿下回来。
“收拾收拾,下楼用早膳吧。再过两日……便到中原。”
燕泽玉目光定定望男人眼居然觉得此时此刻,眼前辛钤有些可怜。
棂边背影望去。
这不是他第次听辛钤提起他母亲,第次是凤髓茶,第二次是那句‘母亲是大晏人’,再有,便是如今。
不是燕泽玉错觉,辛钤声音还在继续。
“永远记得,记得那天日头极好,母亲白色裙子下不断渗出鲜血,拼命也止不住那些血。后来,知道,那些血是弟弟。他没能来到这世上。”辛钤声线顿,唇角溢出声讥讽笑,短促、甚至显得有些刻薄,“但后来想起,竟也觉得不错,平白走遭,来这世上受苦干什呢?”
字语句落下,不亚于平地惊雷,燕泽玉在原地愣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人命如果当真被看得无足轻重、薄如透纸,那还谈何百姓安乐?
手掌被男人不轻不重捏下,燕泽玉神情恍然,抬头,提步跟上辛钤步子。
他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些大臣和皇子已经落座,只是上首属于可汗御座还没有人。
他被衣袖遮住指尖微动,但到底没有别举动。
辛钤没有提起那个突然却绵长吻。
燕泽玉默半刻,也没再问。
或许某些时候,心照不宣才是最适恰和解。
两人并肩下楼。
这些话简直不像是辛钤这样冷心冷清之人能说出。
想起之前辛钤提到过关于他母亲只言片语……燕泽玉脑子突然懵,心中隐约有所预感——他似乎知晓什难言辛秘。
他再度望向窗棂边伫立身影,只觉得男人那笔挺脊梁,在这刻,显得有些过于笔直,像是承受过重压后极力挺起,光是看着都觉得疲惫苍白。
燕泽玉欲言又止。
现在似乎没有什适合语言能说出口,说什都显得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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