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染血囚衣,却从暗处寂静透出风华气度,风华不掩,气度不减:“清筝向明月,半夜春风来。敏之,三年不见,你可安好?”
深情款款。
贺敏之刚待说话,聂十三已冷冷道:“檀师兄,要吟诗也不急于时。十五和都很好,现
噗通跤坐倒,裤裆中渐渐有水迹蔓延开,竟已尿裤子。
这个张祥,折磨人从不手软心寒,旦自己祸事临头,却是比谁都胆小懦弱。
贺敏之笑,也不理他,指着王四:“辛苦这位差爷带们去看看檀轻尘。”
顺着昏暗甬道往里走,鼻端尽是血腥气,汗臭味,甚至有腐烂气息。
火把光亮中,狱中囚犯个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看到火光,有人醒过来瞪着眼,眼神却已丝毫没有活气。
临州重狱原是个大院子,厅堂也有些刑堂意思,烧着几个火炉,设着诸般刑具,墙上挂着皮鞭、夹棍,顶上垂下铁链,地上立着几个木架,木架上隐有紫黑色血迹斑斑。
透过火光,只见两边顺溜间间牢房,三面都是厚厚石墙,面钉着碗口粗木桩,甚是森严。
贺敏之坐在厅堂里木椅上,聂十三立在旁。
张祥看聂十三出示腰牌,知是大理寺六品带刀护卫,又想起前几天殷夫子说靖丰要来位贺大人复查睿王谋逆案,确认无疑,忙下跪请安。
王四想着刚才有些冒犯,垂着头不敢言语,张祥却觉得这位贺大人似曾相识,而聂十三虽神情漠然,更是让自己芒刺在背,仿佛前世仇人索命来。
监狱本就是活人地狱,入重狱,便是活人中死人。
在甬道尽头间牢房里,薄薄层稻草上卧着个人影,王四低声道:“这位就是睿王爷。”
贺敏之点头,示意王四离开,王四殷勤点起石壁上油灯,方自告退。
檀轻尘已被惊醒,靠着石壁端坐着,冲贺敏之微笑。
幽黯霉湿监牢里,檀轻尘却像身处繁花似锦春光下,神态自若。
贺敏之笑道:“五年不见,张大哥已是狱正,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祥忙抬头笑道:“大人见笑。”心下琢磨,五年前可曾见过这两人。
看到火光下贺敏之似笑非笑桃花眼,右眼角下颗小小泪痣,登时冷水淋头:“你……你是那年……”
猛然看向聂十三,聂十三已长成高大少年,面容身形都看不出当年秀美孩童样子,但那双眼睛却是直未变,纯黑得不掺丝杂色,清醒得近乎冷酷,兽样静,瞳孔却缩成细细条线。
时双股战战,惊怖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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