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玑笑了。
“谁要和他比肩?不过我们倒真是像,连失误的地方也一模一样。不然六年前也不会闹成那样,要是我知道我父亲要去告密,一定能拦下来,最后也不会成这样。但我和萧景衍都太傲慢,我因为傲慢,懒得搭理我父亲,萧景衍因为傲慢,才会觉得自己的储君之位不可动摇。”
“他为什么要去告密?”
“蠢人的心思谁猜得准呢,史书上很多事也如此,运筹帷幄,千算万算,算不到蠢人坏事。有时候决定历史走向的恰恰是小人物。祖父早早教过我这一课,是我因为傲慢,灯下黑,忽视了我父亲。”叶璇玑显然也无数次推算过:“后来我想,他其实还是想献媚。献媚这种事,如果是懂的人去做,像雍瀚海,挠得恰到好处,圣上也喜欢,也知道如何奖赏他。但还有一种献媚,不是献给圣上的,是献给名声的,像御史台那些御史搜肠刮肚弹劾,想流芳百世,恨不得立刻出一个*臣,自己撞死在朝堂上,保全清名,这种于家于国没有任何好处。当初东宫不肯纳妃事关皇嗣,他大概觉得这是最正确的事。”
言君玉也听三国说书,事关汉室存亡的衣带诏最终坏在一个小人物身上,叶璇玑说的话倒也是一重道理。
叶家人骨子里是喜欢穷根究底的,应该是来自老叶相,但叶椋羽最终用人性弱点解释,而叶璇玑却更黑暗,也更现实。叶椋羽像是适合太平天下的,叶璇玑的路数则和庆德帝相得益彰,是一柄利剑,正是老叶相身上的一体两面。
“可惜他想错了父皇的心性。你当圣上喜欢?圣上心里其实也恨死了他。完美无缺的一个太子,就被他给毁了大半。要是私下说,宫闱丑事比这大的多了去了,只要遮掩过去,也都好说,闭门教子就是。他偏要卖弄忠诚,当着广平王和起居郎的面,上去就是一番负荆请罪,‘老臣罪该万死’……父皇没有办法,只得勃然大怒。其实龙阳之事什么要紧呢,父皇自己都养过戏子,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养几个?跟院子里养孔雀仙鹤一样,摆设罢了。真正闹得不可收拾的其实是萧景衍不肯低头,祖父一直说他傲慢,也确实是,过刚易折,这事僵持到后来都不是什么情不情爱了,就是父子之间权力的对峙而已。”
言君玉分不清她的剖析中几分是真话,几分是开解自己,只能暂且放在心里,问:“后来呢?”
“后来一切都毁了,椋羽毁了,他要是坚持下去,就算玉石俱焚,也是他先死。萧景衍不低头,东宫被废,那我嫁敖霁也没有任何用处。一点姻亲救不了叶家。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