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枕是宫中避讳说法,只有姿色不再妃子,不受宠爱,才会避讳地用“辞枕”两字。明懿皇后如今也仍然风华照人,六年前自不必说,她心性如此高傲,须弥寺是皇家佛寺,她竟然自请出宫修行,连中宫后位也抛弃不要。
萧景衍性格像极明懿皇后,六年前事,对于他们来说,该是多大羞辱。
“那时候,奉旨在长春宫闭门思过,晚上常常有茶花整朵落下,有种心碎声音。”
长春宫现在不种花,只有言君玉以前看蚂蚁海棠树,还能看见当年繁华痕迹。茶花开放是冬天,从春到冬,他定和庆德帝僵持许久,敖霁闯宫门也是在冬天,也许就是在那个冬天,东宫才第次萌生夺权念头。
受尽宠爱东宫太子,就算有再好老师,也是无法知晓权力残酷,就像没见过血人不知道什是真正伤口。要等到自己也被刺剑,血流不止,才知道原来权力是如此凶猛巨兽,可以让最高傲骨头也折服。叶璇玑说他傲慢,这傲慢是转瞬即逝冰雪,注定要被皇权按在地上,教会他什是真正残忍。
萧景衍有着龙般胸襟,他不会在乎这个。
他伤心是他父亲要去世。
不然他不会这样回护他。
“还是有点真心。”他轻声告诉言君玉:“哪怕只有点点,那也是他能给出全部真心。”
庆德帝没有得到过先皇宠爱,但他也真真切切地宠爱过他太子,给他最好师父,给他最好东宫,当年梅花树下,帝后情深时,年幼太子定有着像寻常人家孩子样幸福童年。不然后来他不会那傲慢天真,竟然敢在十六岁时去挑战皇权,几乎是忘庆德帝不仅是他父亲,还是至高无上帝王。
六年前冬天,长春宫内殿里,闭门思过
言君玉正思索,却听见萧景衍忽然轻声道:“小言知道。”
他吓跳,几乎要以为心声都被他听见。反应过来之后,才想到他说可能是帝后离心事,毕竟萧栩刚跟自己说过,也算是宫闱秘辛。
果然萧景衍道:“因为毓贵妃事,当年母后和父皇闹得很僵……”
言君玉稍放下心,刚要说话,却听见他道:“那时候母后已经辞枕很久,直在须弥寺祈福,是为救才回宫。”
用尽所有词语,也无法形容言君玉那瞬间心中震撼。御辇中如此昏暗,他是无法看到萧景衍脸上神色,但就算不看,也知道那定是极度复杂。对于皎皎如月东宫来说,没有比这更屈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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