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懿皇后在她看来已是自,bao自弃,何况是叶璇玑。
天上地下仅此一位的叶璇玑,虽然也有过极凶险的时刻,甚至成为东宫的阻力,但总归是让人敬佩,替天下女子都出了一口气的叶璇玑。
叶椋羽做不到的,她做到了。男人扛不起的责任,她也扛起来了。
但叶璇玑只是朝她一笑,神色坦然而包容,仿佛她不是东宫女官,而是像玲珑一样,把她当成长姐崇拜的小女孩。
“我要走了,云岚。”叶璇玑最终向她道别。
他有他的分别心。
“我不是为了报复你。”她又道。
萧景衍笑了。
“我知道。”
许久不曾用过我字,他自己听到都有点惊讶,但就这样自然地说出来了。连叶璇玑也抬起眼睛来,朝着他一笑。云鬓花颜映着榴花如火,和年少时一模一样。
老叶相的弟子,萧景衍连怜悯的念头都不会起,就像叶璇玑不会因为小言离去而怜悯他。
他们都是强大的人,再深的伤口,只要给足时间,都会恢复过来。
是个炎热的初秋,树上蝉鸣不停,榴花照得整个庭院都光彩耀眼,宫女们垂着头端着茶盘,如同一行大雁般安静地从廊下经过,雀跃的心情都在眉梢眼角。而明亮的华堂里,四面垂帘,年轻的帝王和自己的妻子对坐,如同一对璧人。
神姿清彻,如琼林玉树,郎然照人。当年用在老叶相身上的典故,用在他们身上都恰到好处。
但叶璇玑沉默不语。
不是明天,不是来日方长,不是百年之后功过由人评说,就是今天,就是此时。
其实她是可以做到脱身的,不过是与皇权抗衡罢了,叶家人什么没做过呢?一切慢慢谋划,先用计废了皇帝最敏锐的耳目,云岚崇
她要走了。
“如果他死了,我可以在这里度过许多年的。”她说道。
如果他活着,自己就做不到了。
长廊上响起脚步声,是匆匆过来的云岚,跑得脸色涨红,满眼激动,像是有着什么天大的惊喜要公布,惊喜地叫着“陛下”,但在看到华堂内的景象之后,却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靠着廊柱,最先看向的却不是她的陛下,而是端坐的叶璇玑,眼神几乎带着点恳求。
“冬日将有一场大战。”她忽然低声道。
“最早是冬,最迟是来年春天。”萧景衍这样回答。
这句式太熟悉,他几乎有点恍惚,当初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等到坐上他当初的位置,对于那些担忧、那些因为恐惧导致的固执,也终于能够开始设身处地体谅。
边疆会成为尸山血海,而那数字对他来说,还有着别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