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阮衿刚刚到底从哪个房里出来就很分明了。
他视线往下垂了些,就看到阮衿手里端着的一碗蜂蜜样澄澈的东西。
李隅的语气很平静,“进来。”
于是阮衿就端着碗,稀里糊涂进
一刀接着一刀凌迟致死,这就是他和阮心的未来,一份完全被夺走的,由他人书写的未来。
这个命运或许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从他投胎到冯蔓肚子里那一刻就开始预热。
甘心吗?
不甘心,可是要怎么办?
走廊中黑黢黢的,像是通往一个写好的既定BadEnding,那些壁纸所绘上的假门,或者是真的房门,总而言之没有一扇门为他打开。
陷入了黑暗。
他躺**,嗓音中噙着淡淡的酩酊倦意,像是砂纸蹭在粗糙的墙上的冷笑,“把醒酒汤拿出去,冷透了就不用再喝。”.
阮衿把那个瓷碗端出去的时候,后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李胜南让他做的当然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而“考虑”实在是个非常精妙婉转的词,不过是为他开的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阮衿好歹是个成年人,虽然有一瞬间的希冀,可并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
正想到这里,忽然“咔嚓”一声,李隅的房门打开了。
李隅穿着丝绸睡衣,手掌按在金属的把手上,正按着毛巾在擦头发。他站在门前,后面卧房的光照着轮廓,滴水的发梢,窄紧的腰,平直的肩膀,那些流畅的线条上都镀着一层星屑似的银白,唯有脸是浸泡在一团柔软的黑暗之中,叫阮衿看不分明表情。
走廊地板上被照亮了一块,而横贯出一道来自李隅的灰黑色影子镶嵌其中,就像是雪地里凭空出来一个斜枝,阻拦了阮衿的去处。
阮衿先是想起看到宋邵进他房里,而自己又将近一天没跟他讲过一句话,嗓子眼都有些发紧,“额,你……还没睡啊。”
李隅没说话,轻微颔首看向了更远处,阮衿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附近,李胜南的卧室则是在最靠里。
如果他做到了那件事,很大程度上会被继续榨取价值;如果没能做到,就会像一个玩物一样被处理掉。
Omega还有什么价值能榨取呢?
姣好的脸蛋,优质的基因,哦,他的业务能力还不错,李胜南还琢磨着如何怎么物尽其用。
阮衿可以想象自己的未来,他看那些非洲大草原的纪录片,倾巢出动的鬣狗爬满了大象满身,就像是缠人的水蛭,怎么也甩不开。他看着它掉队,努力甩着长鼻子挣扎,最后轰然一声如大厦倾倒,倒在蒸腾的黄土堆中被分食殆尽。
这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