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聆一个激灵,垂眼正见到石小冉被伍凤荣按着头探出窗外,焦急地朝两人高喊。他心里已经把伍凤荣亲了一百次。有了石小冉在手里,他不愁摆不平黄野。
其实黄野也已经精疲力竭,剩下一口气蛮横地支撑。周延聆刚刚那一口咬出了血,直接将黄野一块皮扯
住了通风口的盖子,终于固定住身体,又继续纠缠。他们打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纯粹是肉搏,在这风大雪大疯狂的车速里,每一下都使足了吃奶的劲儿。
“你不懂!”黄野发出粗哑的怪叫声,他浑身覆雪,只有两只血红的眼睛从,bao雪中狠狠地瞪着周延聆,像个白毛怪:“你们这种人怎么能懂?你们不懂害怕,不知道哪一天你就被人推下去摔死,然后人家得意洋洋地拿着钱走了,还要怪你活着太碍事。每天每夜、每分每秒都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是不是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你防不住!防不住!反正都要死,死了才自由!”
周延聆是明白的。他们是一样的,生命永远惶惶不安,他无法对黄野露出同情的目光。
黄野回应的是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稍微拨开毛衣的腰侧,露出两侧的气罐。
周延聆瞠目,想都没想就要挣脱他往回走。黄野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将他拉下来:“别走,要死一起死!我这儿的气虽然不够炸车厢,但是把这盖子顶炸开是够的了。”他敲了敲通气的盖子。周延聆立刻明白了,爆炸过后,氯气通过通风口进入车厢,要毒死几个未尝不可。
他可不想和黄野一起死。周延聆见他去摸索气罐,目光急切地搜寻,终于把目光定格在缓冲器的卷线上。他一把拉过来绕过黄野的脖子,紧紧勒住!
黄野拳打脚踢起来,周延聆将他压在身下拆他腰间的气罐。气罐用简易的绳结绑着不难拆,他先拆下来一只,顺手就往火车外侧丢了出去,爆炸的声响被火车的轰隆盖了过去,只能远远看到一团灰绿色的气雾在空中团起,又渐渐消散下去。
——还剩下一个。
周延聆的手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缺氧造成他脑袋不太清醒,手指也不利索。黄野突然一个翻身挣脱了他,爬起来又要逃。周延聆扯着他的裤脚,被他拖行了两米,黄野的脚踹在他的脸上,他能听到鼻梁断掉的声音。很疼,雪花已经密得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仍然没有放开黄野的脚。又见到黄野去碰腰间,他情急之下一口咬在黄野的脚跟上,黄野痛叫一声,反射性地就往他脑袋上踹,被他躲过踹空,两人一起跌到了风挡箱上面。
“舅舅——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