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摸了下鼻头,眼神锁定红墙,节日刚过,红墙上还挂着粉饰用的劣质塑料假花,“老大,你出来嘛,我们好好谈谈。”他一边的说,一边走进三竖排。
走到门边,不用走了。
一个年轻人从墙里走了出来,看起来二十三四上下年纪,高大,冷面,寸头。戴着隔热布套的手抬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菠萝面包。
阿铭赶紧倒退出三竖排,给人让路,嘴里急急的说,好像生怕慢了,人就走回墙去。那就不好开口。始终有的话只能当面说。
“老大,你真的要走了?”阿铭先在这桌劝告的酒桌下来一碟惊讶的小菜,“那可不行,兄弟跟你到现在,怎能说走就走!”,然后打下满满一大杯兄弟情义的酒。
那是个下雨天。
豆大的雨点摔摔打打的砸下来,老街千万人脚下踏过的红砖也不免被漏天的大雨冲了个满头满脸。
砖与砖之间建造时原有的破损缝隙,像一道道沟壑,汹汹涌涌的流过暂时聚集一路,不久后干脆分道扬镳的茫茫雨点。
像人世间蒸腾腾拥挤挤的人,在每晚七点半准时下班走上老街会集,或十分钟,或半小时,提菜,拿花,揣烟,抱新衣,然后携着今日薪水等价交换的货物,搭乘街口的公车,催命似的赶往下一个娱乐地带。
“夜生活就要开始了!”
一个个热乎乎的菠萝面包被大手套捡进柜台里面的瓷花盘子里,玻璃柜台门拉上。
阿铭还没说完话,就被柜台门合上的响声打断,醒了梦一样,他顿时懊恼,心想这酒没给人敬,倒自己喝上了,喝昏了头,只记得问责兄弟情,忘记办正事哩。
他急急大步复又闯进无声的三竖排,一把拉住了年轻人的手臂:老大,上面黑哥发话了,你回去,就还是城南的老大,而且,要让豹头龙给你鞠躬道歉!“至此,把最后一道大鱼大肉上了这一桌。
年轻人停下脚来,转过头,看向满脸着急的同样年轻的人:“阿铭,你回去,我已经离帮,又当着黑哥面跟关老爷发誓。”
人的眼一点点淡下来,他轻轻一抖,手臂就从人手里出来:“我回不去,也再不回去,你别再来,江湖规矩,帮内
阿铭推开面包店的大门,走进去,稍显刻意的大声欢呼,眼睛朝空荡荡的店内四处巡去。
三竖排堆满面包糕点的柜台后,是截了店内横面一半的一个无门红墙。
他无视那张明晃晃挂在卷起的铁门之下的玻璃门上的方形小牌:歇业中。甚至推开门时,手就正好按在牌子上。
“老大,出来嘛,门都没关,我知道你在!”
店内安安静静,毫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