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晨整理了书包,看了看黎璃欲言又止。她察觉到异样,放下试卷抬头看着漂亮的女孩。
“你,是因为裴尚轩才这样帮我,对不对?”韩以晨笑颜如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黎璃觉得她话里有话,一声不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我很不想欠你人情。”马上就要毕业了,韩以晨觉得没必要再假装友善,两个月前裴尚轩在眼镜店对黎璃的关怀备至让她感觉既不舒服又有点不安,心里一直琢磨着有机会要和黎璃摊牌宣示所有权。
黎璃平静地瞥了她一眼,颇为讽刺地笑笑。“那么,然后呢?”她神色自若,脑海里浮起了“飞鸟尽,良弓藏”这句成语。宋太祖那招“杯酒释兵权”算得上文质彬彬了,朱元璋可是直接来了个“火烧功臣楼”。她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到后来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韩以晨是个聪明人,不像裴尚轩那样反应迟钝,自然听出黎璃笑声中的嘲弄。她面色不变,“我不管你对尚轩是什么意思
问,她的五官仍然平凡,但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自然的淡妆弥补了不足,她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美丽。
他要了一杯Tequila,看着无色透明的酒液挑起嘴角邪魅地笑笑,“黎璃,你还记得我们很久以前打过赌吗?”
黎璃默然不语,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欠着他一个赌注没有兑现。一九九零年意大利世界杯,她喜欢的阿根廷输了决赛,“风之子”卡尼吉亚黯然神伤的表情令她刻骨铭心。
“其实你应该支持德国,你始终是个理性的人。”
的确,她是一个冷静理智的女人。她爱了他十几年,却连告白都只用“可能”这两个字。黎璃偶尔假设自己若是有勇气对他说一句“喜欢”,也许thepromiseforreturnwillcometrue,奈何生活不允许假设存在。
在一九九二年五月一日劳动节之前,黎璃拿到了自己的眼镜。
新度数的镜片,旧的镜架。
黎璃替韩以晨最后一次补习功课是在教室里,值日生扫完地后把钥匙留下叮嘱她们记得走时锁门。裴尚轩在楼下操场打篮球,等着补习结束送韩以晨回家。
“你的第一志愿是虹口中学,只要发挥正常应该没问题。”黎璃做过虹口中学的直升试卷,比起复旦附中那一级别的市重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参加过复旦附中提前进行的招生考,那个题目才叫真正的恐怖。
黎璃的第一志愿是复兴中学,一方面离家比较近,另一方面她觉得同样是市重点,相比复旦附中,复兴就少了些咄咄逼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