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偏头看看他,继续说,“当时恨死那帮人,心里就想,活该他们受穷,活该他们辈子在那个旮旯地儿走不出去,谁也别心疼他们。”
魏迟说,“有时候你觉得为别人好,但别人不定就领情。”
萧言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魏迟笑笑,看起来很温柔,“但是大学毕业那年,看见这边招募教师,还是来。”
“爸差点儿就把腿打折。”魏迟挑挑眉,开个玩笑。
“怕你吃苦吧。”萧言未插句嘴。
“不是,”魏迟摇摇头,声音有些闷,“妈……妈就是扶贫时候殉职。”
萧言未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听着他说。
“妈那年去南边个山区,涉及到搬迁,”魏迟声音很轻,“后来村民闹事,误伤。”
魏迟母亲是魏迟20岁那年去世。
把他扯回来,他现在可能已经跟上个掉下去人样残,也或许已经死。
魏迟放下镰刀,扒片草,随地坐,“想聊聊吗?”
萧言未定定地看着他,也扔镰刀,学着魏迟席地而坐,“魏迟,跟讲讲你吧。”
魏迟今年26岁,说小也不小,萧言未让他讲讲自己,其实很难找到个切入点开口,因为人长到26岁,人生必定是宽而厚。
但魏迟知道他想听什。
但萧言未知道,或许实际情况要更糟,应该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爱人殉职,儿子又赶上来“送死”。
那年全国各地,bao雨,受地质条件影响,几处泥石流高发地区受灾严重,针对最严重贫困地区,z.府下发易地搬迁政策。
那年还有贫困县这个概念,魏迟母亲去就是南方个贫困县。
搬迁工作涉及几百户人家,z.府波波人去做思想工作,补偿给到位,好赖话也说尽,但就是有人不肯搬。
在扶贫这条路上,永远会有人牺牲,那年是魏迟母亲。
萧言未不知道怎安慰他,试探着抬手拍拍他肩膀。
他拨弄两下那堆不知道叫什野草,在萧言未注视下开口,“是22岁那年来。”
魏迟22岁那年,大学刚毕业,原定实习工作没有去,意孤行来这个鸟不拉屎半山区。
那年镇上唯所中学已经竣工半年,但由于师资力量实在不足,迟迟开不课,魏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报名。
他说要来这里时,家中众亲属极力反对,尤其是他父亲魏广源。
魏广源平日里虽然算不上和蔼,但却从来没有高声跟魏迟说过话,那次却罕见地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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