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没有丝毫犹豫,“不后悔。”
接下来的一路陶然都很安静,直到踩到山下松软的泥土时,他突然说,“魏老师,我以后会做一个合格的新闻人。”
魏迟看了他一会儿,手握拳举到陶然面前,摆出采访的姿势,“那我也采访一下你,能谈谈你对新闻人的看法吗?”
陶然羞涩道,“我还没入行,谈不上看法,但是我会坚持初心,追求事实,让更多值得的事情被看见。”
魏迟提到“萧老师”时,说了“家里”,陶然一下子又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斟酌一番又问了别的,“您刚来就知道自己能留很久吗?”
魏迟点点头,“知道。”
“那是什么支撑您待这么久呢?”陶然迫不及待问。
那一瞬间,他想象了无数个答案,比如信念,比如执着,或者是其他表示一个人高尚品格的词汇,但是魏迟没那么说,他说,“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陶然瞪大眼睛看他,魏迟说,“这件事做起来比较难,所以需要多一点时间。”
里首先就是上厕所的问题,男孩子还好,女生用旱厕其实有些不方便。”
“您当时是住村里?”陶然问。
“嗯,”魏迟说,“我来得早,那会儿路还没修好,赶上雨雪天,通勤都困难,摩托车轮里塞满泥,推都推不动。”
陶然点点头,“那确实,我昨天晚上去厕所都差点儿掉里边。”
“我怎么不知道?”姜硕插了句嘴。
而后就是长达近半分钟的沉默,陶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激荡着,他忍不住靠魏迟近了一些,半晌轻声问,“魏老师,那您站在讲台上时,在想什么?”
魏迟先是看了看姜硕才说,“只是在想,我见过好的地方了,所以也想换别人去看看。”
魏迟可能是在这边待久了,讲话有一种未经雕琢的朴素感,但却每每让陶然忘言。
而后陶然又问了些别的问题,采访到尾声时,陶然收了录音笔,几人慢慢往山下走。
陶然问,“魏老师,您后悔过吗?”
“其实这边相对很多地方都好很多,”魏迟笑笑说,“现在还有地区动不动就停电,甚至喝水都困难,水龙头一打开永远是土黄色的水。”
陶然没在这样的环境生活过,单听魏迟说,都觉得十分困难,要是从小习惯了也算了,但是中途来这,最开始肯定不适应。
“那您刚来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不习惯?”陶然问。
“不习惯,”魏迟说,“但我一想要待这么久,也不想将就,自己把院子改了改。”
他说到这问,“萧老师叫你们吃饭了吧?过两天你去家里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