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苔藓荧荧点点,照亮头顶的岩石。
啾啾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你醒了。”旁边再次传来声响。
啾啾侧过脸,看见离她不远处站了个人,身姿妙曼,正踌躇着歪头看她。长发从她肩头倾泻,柔软缥缈。
棠鹊?
正僵持间,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个声音。
啾啾转过身,几片飞雪从她面前掠过。
她眨了眨眼。
天地间轰然一声巨响,冰雪、竹林、亭台楼阁,突然齐齐折断,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静止,画面全部崩坏爆裂,飞溅成了碎片。
***
更希望温素雪不要和棠鹊牵扯上关系。
然而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原来温素雪也曾心系棠鹊。
她只是他们关系破裂后的捡漏者。
啾啾抬脸环视一圈,四周细长的枝叶随风颤动,地面厚厚的积雪上还留着几只由雪堆积而成的小兔子,以及孩子们的足印。
其他人都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了这片小竹林。
母重视。那次生病,更是缠绵病榻数月。
啾啾认识他后,对他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她也不被爹娘重视。
“从今往后,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回家的时候,爹娘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他们心还是偏着棠鹊的。
从啾啾回家时爹娘皱紧的眉头,到后来她在书院学到“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再一联想她和棠鹊的名字,她就明白这水端不平。
啾啾从她身后看见了山洞口微弱的阳光,茫然了几息,才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棠鹊摇头:“不知,我只是路上发现了这个山洞,想进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刚进来就
“棠鸠,棠鸠。”
声音愈来愈清晰,近在咫尺。
“——呀!”
短促的惊呼让棠鸠眉心跳了跳,努力抬起眼皮。
黑色渐渐从眼眶四周褪去,视野由模糊变清晰的同时,倒挂的石笋也映入眼帘。
她走过去,雪在脚下发出被挤压时的咯吱声,她站在小兔子前,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她伸出手,还没碰到那雪做的兔子,又猛地收回来握住剑柄。
——有人在盯她。
她脊背一瞬间绷紧,寒气顺着脊梁骨爬上头皮。
“棠鸠!”
所以她不喜欢“棠鸠”这个名字。她更愿意用啾啾来称呼自己。
既然他们取名不愿尊重她,那她也不愿尊重他们取的名字。
作为难兄难弟,啾啾对温素雪好,什么东西都分他一份,更是在他心魔缠身的时候,进他识海舍命相救。
她以为他们像是共生的树与藤。她只有温素雪,温素雪也只有她。
她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