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眼前是新收两员大将,望下栖凤台,台下是大楚朝臣百姓,收回视线东眺,云梦泽上战船鳞次栉比。
再过两年,他就将君临天下,为大楚开国称帝。
道士对天地念祭文,顾烈听着满篇楚恨,视线落于单膝跪地狄其野头顶,凝神自省,只觉自己心中有
狄其野垂眸细思,似有所感,又不能完全理清。
不待狄其野将思路理顺,忽闻侍人层层传唤:“传狄其野。”
楚人祭祖,为何传唤自己?
他左右看去,姜扬正拼命给他使眼色,于是他按照姜扬在蜀州教他礼仪慢步走出列外,对高台上顾烈方向礼,顺着台阶右侧,步步走上高台。
顾烈登高祭祖,是为告慰楚王打下蜀州,二是为封陆翼、狄其野为将。
笼罩在楚人用骄傲与血仇焚烧出火海。
狄其野眼睁睁目送顾烈拾级而上,步步登台,身旁楚人视线无不是狂热,任谁都可以看出楚王是多地受楚人爱戴。
但狄其野却禁不住觉得,他们看只是楚王,不是顾烈。
那个身影,寂寞得很。
他看着顾烈行着繁琐古礼,笙箫陶埙再起,顾烈三拜楚王。
前世顾烈也是如此行事,反正狄其野有本事收服军心,所以顾烈也懒得更改,依葫芦画瓢,只是将封将仪式再三精简,尽量少给狄其野招些非议。
楚军大将军都没什花哨封号,顾烈不爱弄这些,皆以大将军封之。
什人能领多少兵打什仗,顾烈心里清清楚楚,自有账目。至于称呼则无关紧要,连楚军五支主力王师,他都以第军、第二军逐次命名,外人根本分不清哪支水师哪支陆战。
陆翼是带兵来投,而且早已经将军队编制改为楚制,给他封大将军,等于是补个名份。
封狄其野就麻烦些,要抽调精兵给他补全左右都督和虎豹狼骑,着实费顾烈不少功夫,这小子近来还躲着他,顾烈好心,直接让狄其野前世最信任几个刺头跟他提前团聚。
看着陆翼登上台去,将父母骨灰供入楚祠,完成父母遗愿,这名狡将竟然虔诚得在楚王牌位前把头磕出血来。
陆翼是个该耿直时候耿直,该圆滑时候圆滑人。这样个人,必然不是个真正耿直无心机人,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十分聪明伶俐,十分敏于审时度势,才知晓何时该坦荡直言,何时该三缄其口。
所以陆翼是狡将。
照常理推测,这样个人表现出来对楚人认同,也许半是血脉因袭,半是好听说辞而已。
直到亲眼见陆翼在楚王牌位前磕得额头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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