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前世今生送这些东西,大概是想给他,找点活着乐趣。
可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事——
个完成理想就不介意赴死人,试图去医另个人心病。
而他能看穿另个心病,并不因为他是精通医术大夫。
是因为他
狄其野祭祖共宴那夜进过寝殿前厅,但没进过内室,他没想到楚王卧室会是这样地方,重重掩映着轻薄青色纱幔,影影绰绰,木制器具或是沉紫或是暗黑,摆得疏落有致。
这内室,往好说是大气素净,往坏说是空旷冷清,唯好处大概在于没哪能藏得住刺客。住这种地方,不是老和尚,也是疑心病。
狄其野不禁调侃道:“主公颇有得道高人意思。”
顾烈视线落在木案角落木盒上,闻声而笑:“狄其野,不沾凡尘可不是。”
狄其野怀疑他是在说自己坏话,可顾烈不解释,狄其野想不明白他是在暗指什。
憩,看这伤,往床边坐,似是累极,闭着眼对张老道:“他离战场就过分爱洁,您多担待。”
张老闻弦歌而知雅意,通情达理:“微臣见多伤患,这也不稀奇。”
接着也不多话,动手给狄其野治伤,伤口泛回血色,暗香渐起,张老个字也没多问,似乎根本没闻见。
顾烈前世就疑惑此香,反而主动相询:“这夜息香从何而来?”
张老闻言,动鼻子深深吸气,才答:“微臣不曾嗅到有香?也许是主公衣物上熏染淡香。”
前世,得顾烈金口玉言,中州顾氏子孙争储争得惊心动魄,顾烈冷眼旁观,时不时有孩子卖弄乖巧,学狄其野,出去办事回来,都要特意给顾烈带两样别出心裁地方风物。
顾烈不为所动,后来,索性明令禁止。
此生收到这盒春蚕,是意料之外,因为前世狄其野是大楚定国后才跑出去游荡,争霸时,他还没有养成买稀奇东西送顾烈习惯。
但细想来,又是情理之中。
前世狄其野说过他“无生趣”,弥留之际还要顾烈“学着找些有意思事来做”。此生顾烈主动接近,被还无防备狄其野眼看穿嬉笑怒骂皆是做戏,无喜无悲。
张老神情不似作伪,可萦绕四周香气,自己能闻见,精通药草张老闻不见,这怎可能?
难道是他顾烈生出幻觉?
顾烈不禁苦笑,他满腹疑虑,靠着床柱,竟然半睡过去,直到被张老呼唤,提示狄其野醒。
狄其野被顾烈看着,不解其为何言不发,于是先问:“这是哪儿?”
“寝殿内室,”顾烈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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