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翻身下马,特地侧两步,让过芙冉跪礼。
他行至芙冉身畔,弯腰伸手,不无尊敬地开口:“风族首领以和为贵,狄其野心悦诚服。狄其野就僭越代主,收下风族求和诚意,从此风族归属楚顾,同心协力,不起刀兵!”
狄其野行事有礼,姿态潇洒,但他内心却有挥之不去疑惑。
楚人心回荆,风族心回蜀。他们执着与乡思,狄其野并非毫无触动,可究竟是什让他们这执着于回归特定地域?
是因为那处山川风物与别处不同,地理人文相辅相成,还是说那只是种非理性情感寄托,不能以理性分析揣度?
走在最前面,是个牵着孩子女人。
风族大妃芙冉。
她满脸平静,高昂着头,带领着她子民,缓缓走到楚军阵前。
这是她重要步,也是风族重要步。昨夜她下令将吾昆所有妻妾子女殉葬,她继承人,只会是她儿子,现在她,是风族独无二首领。
楚军阵前最前面是人马,那人铁甲白衣,身披名贵羔袍,手持青龙刀,策无双战马立于阵前,正是大楚兵神狄其野。
顾烈说他有五个徒弟也许是玩笑之言,可如今,狄其野扪心自问,这五个手下,他已经完全没办法像回避他人样置之不理。
他们以真心相待,狄其野难以笑置之,那太过虚伪。
可他们各个出身世家,与狄其野注定有立场相对那天。
若有牵绊,牵绊不只是狄其野。
狄其野不怕他们离去,不怕他们倒戈,怕只怕他们真忠诚不二,到最后,受他牵连。
*
狄其野率领大军,后面坠着风族男女老少,浩浩荡荡班师回秦。
顺路把西州部落收拾个遍,让跟随在后风族将士们私下说起,都觉得大楚有此能文能武兵神,吾昆败得也不冤。
芙冉回身看向风族男女老少,随后只身上前,站在斜侧对狄其野屈膝跪!
“风族首领芙冉,今日率领风族,向楚顾称臣!愿楚王将心比心,允风族回归蜀州故土!”
她话音刚落,所有风族人都以芙冉为中心,整齐跪地——他们跪不是狄其野,不是楚顾,而是他们首领。
这是位不可小视女政_治家。
这是个坚韧民族。
“这,”狄其野难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假做沉吟。
“报!”
狄其野立刻就坡下驴:“进来。”
“将军!”近卫激动地禀报,“风族来降!”
狄其野与五大少步出帐外,只见风族人们牵马步行,手无寸铁,静默无声地向楚军军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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