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君赢逝呻吟一声,迷迷糊糊地睁眼。
白予灏松了口气,因为不眠不休的缘故,脸色却有些憔悴。
君赢逝扶了扶头,再使劲地睁了睁眼睛,待看清眼前的白予
阳光缓淡,却并不刺眼,淡淡的透过窗户的薄纸打在他的脸上。他的整个侧脸,都被这静谧而庄重的颜色涂了一层细细的金。白予灏站在窗边,望著他,却没有动作。
白予灏恍惚记得,上一次面对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满满的僿得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时过境迁,自己对他的心事,也在这静谧的时间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面红耳赤,不再心跳如鼓,不再欣喜若狂,白予灏十分平静地看著这个男人,听著他梦中反反复复叫著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心中反而有股淡淡的欣慰。
然而白予灏却还是关心他的。
一下,最後拿著信封,告了声辞,大跨步地离开了。
白予灏很温和,也很体贴。李忆边走边想。
他是个医者。温和睿智,沈静温吞,就像浅浅流过的河流,极缓极慢,没有大风大浪,没有此起彼伏,心胸开阔地仿佛能包容一切。
这种沈静却缓慢的幸福,却是李忆即使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的东西。
说实话,李忆有些羡慕他们。
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的心情,当然也关心他的孩子。白予灏靠著窗户笑了一下,暖暖的阳光洒下,十分平静。
许多许多年的爱恨,在这一刻,白予灏也终於释然了。他的心里,已经被一个倔强却冷漠,强大却孤独的影子僿得满满的,只要想到他,白予灏就觉得,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有些悸动,有些甜蜜,有些疼惜,当然更有怦然心动。
离别这麽久,白予灏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他。
“……呃……”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醒了,白予灏正了正色,走了过去。
君赢冽是把剑。凌厉冰封,锋芒毕露,是闪耀而刺眼的存在。而白予灏,就应该是包容他的河流,能将他所有的戾气冷冽融化解冻,温柔清澈,冥冥之中,也仿佛就是他的救赎。
平静缓慢,安定幸福,对於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怎样求而不得的珍宝?李忆想。
李忆低头走著,也沈默著,渐渐消失在白予灏的视线里。
白予灏送走了李忆,转身回到屋内,下人已准备好了午饭,他正吃著一半,忽然听人匆匆来报,说是皇上时时梦呓,似乎有转醒的迹象,他想也不想,立即放下碗筷,拎上药箱,跟随那人来到皇宫。
皇上确实有转醒的迹象,这是白予灏反反复复观察之後得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