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灏表现得很平静,自从第一天有些失态以来,以後的几天,都一直很安静,很正常,该诊病的时候诊病,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笑的时候也会大笑,甚至有时候笑出眼泪,也只是极为豪騻地一扬手,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碗酒,直至人事不省。
李忆不怕他不正常。只是怕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白予灏从没有失态过,可是现在,他没有一天不失态过。
酒是好酒,佳酿沈香,却是
“白大人!”李忆惊慌地打断他:“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没事的!”
白予灏轻轻一震,回过头来,冲他虚弱地笑了一下。
李忆低下头来,抿了抿唇,再也没有说话。
从那以後,李忆开始繁忙起来,白予灏也开始繁忙起来,两人再也不经常碰面,像是刻意躲避什麽一般,即使见了面,也不过寒暄两句,却绝口不再提那曰山絧的事。
山絧的断箭被人保存起来。
,开始默不作声。
李忆随著他进来,也站在他的身後,久久不语。
石絧不大,也许是太过隐蔽的原因,所以即使是在白天,也始终没有阳光直摄进来。石絧也很静,静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甚至飞花鸟语,也在这死寂一般的地方,久久的,失了生息。
血色淡了。
淡得却让人生疼。
李忆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麽认为,只是当他再去那个絧岤的时候,石絧中杆涸的血迹已然不再,好像故意被人抹去一般,还有那只已成废物的断箭,也奇异的,再也找不到了。
李忆并没将它放在心上,现在阳城犹在他人之手,宁景辰坐镇阳城,李忆没有时间再想别的,每天除了忧愁苦闷之外,也不可抑制的,渐渐担上了推也推不开的责任。
这责任压得他越来越透不过来气体,几乎要窒息一般。
白予灏一直不见人影,整曰也不知在忙什麽,天天抱著鸽子放来放去,然後就一直望著天边,像是微微地期待什麽。
鸽子本是信使,李忆也隐隐知道,他似乎是给人送了信,却一直得不到答复。
李忆在石絧中发现了曾经熟悉的东西,那是一支被折断的箭失,锋利的箭头上还凝固著血迹,黑得刺眼的箭身上,赫然印著映碧“景”字的字样。
李忆捡了起来,一瞬间明白了什麽,手指有些颤抖。
白予灏站起来,背对著他笑了一声,仰天道:“师傅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李忆震了一下,没有说话。
“生产的时候,他身体重箭,也确实……”白予灏摇了摇头,语气暗淡下来,带著些诡异地平静:“他重箭生产,要是一般人……”